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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慕容嫣兒看著我笑了一下子,“姓?”
我點點頭,慕容嫣兒又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我西門就是,名字並不重要。”我搖頭,不想提及自己的名字。
“那你為什麼來古墓?”慕容嫣兒和普通女孩子一樣,一旦鎮定下來,脫離危險,居然也開始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是受周蟲邀請,前來醫治他的師父,結果,白天我們趕來古墓的時候,他師父居然被人剝去人殼,肉身不知道去了何處,是死是活,那廝言語前後矛盾甚多,半夜鬼鬼祟祟的出來,我心中好奇,就跟了出來,所以,他前腳離開,我後腳就跟著進去了。”我解釋道。
我自然不會告訴這女孩子,我來古墓,事實上也想要尋找那個翡翠玉蟬的主人——我實在不能夠接受,雁棲的隨身之物,怎麼會落在別人手中?
“你呢?”我笑道,“一個女孩子,就算你是金系驅蟲師,也不該這么半夜三更的跑來古墓,你也不嫌忌諱?”
“我把我師兄送我的定情信物丟了!”慕容嫣兒說到這裡,低頭弄著衣角,聲音如紋吶,“所以,我來找……”
“你怎麼會把東西丟在古墓中?”我故意問道,由於這女孩子金系驅蟲師的身份,我心中已經隱約猜到,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古墓中了。
“因為——因為——就是我們剝去了周老頭的人殼。”慕容嫣兒說道。
果然如此!看樣子我沒有猜錯,周老頭之所以被人從古墓中扯出來,剝了人殼吊在樹上,就是他們之間的門派紛爭。
我就知道,如果是旁人,看到一個即將蛻殼的人,不嚇死才怪。反正,我在沒有接觸驅蟲師的時候,不知道他們的內幕,一定也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哦?”我微微皺眉,壓不下心中的好奇,問道,“那現在周老頭是死是活?”
“活著。”慕容嫣兒說道,“我們抓他,那是因為二十年前,他偷了我們金系驅蟲師的秘寶,躲在了這周山上裝神弄鬼的,事實上,我們也沒有別的目的,只要他把我們家的寶貝歸還,當年的事情就算了,就因為他,我媽現在弄得半死不活的,還指望秘寶救命。”
“所以,你們把古墓翻了個底朝天?”我問道。
“嗯!”慕容嫣兒點頭道。
我就說嘛,好端端的誰跑來古墓和一個半死不活的蛻殼之人為難,果然是有些前因後果的,只是,周蟲的故事的另外一個版本,而這個叫做慕容嫣兒的女孩子,說的話我也將信將疑。
“找到了嗎?”我問道。
“沒有!”慕容嫣兒道,“要是找到了,我們就不會剝掉他的蛻殼了……或者用你的話,叫做人殼?驅蟲師能夠蛻變,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就是他是我們的仇人,我們也不會趁人之危。”
這慕容嫣兒雖然是女孩子,但說話卻帶著幾分大氣,讓我對她多了幾分好感,點頭道:“你說得對,要是能夠研究出來蛻變的原理,那可是人類醫學史上的盛事。”
我原本並不知道周蟲師父患了什麼病,直到那天來了,聽得他說起,才算多少明白了一些,後來在白天見到吊在樹上的人殼,更是心癢難熬,恨不能一見這人:“你們把他肉身藏在什麼地方,能不能讓我看看?”
我直截了當的問道,不料我一問,慕容嫣兒的臉上明顯多了幾分警惕。
“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我笑笑,“只是,他如果沒有醒過來,你們就算抓了他的肉身,也休想找到你們金系的秘寶。”
“你有法子讓他醒過來?”慕容嫣兒試探的問道。
“沒看過他的人,我不敢保證,但我可以試試。”我說道,“你知道的,周蟲請我來就是醫治他師父的。”
“哦?”慕容嫣兒低頭沉吟不語,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我站起身來,準備讓她好生想想,她心中一定認為,我和周蟲是一夥的,所以不信任我,這個我是可以理解的。
“你去哪裡?”慕容嫣兒看著我向前走去,忙著站起來跟了過來。
“我記得白天路過那個樹林子,旁邊不遠處就有一道清泉,這一身的惡臭,我自然是過去洗洗。”我說道,這一身的屍臭,我還真受不了。
第二十一章剝皮
慕容嫣兒跟在我後面,哭喪著臉說道:“我覺得我比屍體還要臭。”
“那就一起洗洗吧!”我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去。
“可是——”慕容嫣兒跟在我後面,吞吞吐吐的說道,“男女有別……這不好吧?”
我故意的咳嗽了兩聲,說道:“難道你心裡想要偷看我洗澡?”
“你……”慕容嫣兒很顯然沒有想到我會說這麼一句,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見她低著頭,只是跟在我後面,想來,這個時候她的臉一定的紅的,當然,我很想拿著手電筒照照,但也怕做的太過分了,讓人家姑娘臉上下不來。這小丫頭蠻漂亮的,臉紅的時候,一定更加漂亮了。
“你這個大夫一定不是好人。”慕容嫣兒感覺我回頭看她,不禁咬牙道。
“我要不是好人,就隨你躺棺材裡面了。”我沒好氣的說道。
慕容嫣兒嗅了一下小鼻子,突然低聲道:“喂,大夫,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除了臭味還是臭味。”我沒好氣的說道,“難道你還指望我能夠聞到你身上的女兒香?”
“你這個混帳東西。”慕容嫣兒低聲罵道,“不是……我似乎聞到了血腥味。”
血腥味?我心中一顫,這地方哪裡來的血腥味?這附近又沒有人家?我也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子鼻子,然後,低聲道:“是有血腥味,就在這附近。”我一邊說著,一邊摸出手電筒,順便擰亮,對著樹林子照過去。
“啊……”就在這個時候,慕容嫣兒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大叫,然後,她一把抓住我,顫抖的指著小樹林子。
小樹林邊緣有一顆歪脖子樹,樹上掛著一個人——一個被人剝去人皮,血肉模糊的人……當我看到血淋淋的樣子,握著手電筒的手不僅顫抖了一下子,差點手電筒就握不穩,掉在了地上。
“小馬……小馬……”慕容嫣兒哭了,聲音裡面帶著顫抖。
歪脖子樹上掛著的,已經不是周蟲師父的人殼,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但現在,這個人明顯是活不成了,但他卻也沒有死透,甚至,我能夠感覺到,他的手腳在冷風中,還在抽搐……
“你認識他?”我低聲問道。
“是小馬!”慕容嫣兒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快步向著那邊奔跑過去。
“別,小心有危險。”我一把抓過慕容嫣兒,低聲說道。
這人手段殘忍之極,殺人也就罷了,居然把人活剝了人皮,吊在樹上?這人是什麼時候被人剝了皮,掉在樹上的?
由於是夜晚,加上白天周蟲師父人殼就是這麼掛在樹上的,所以,我無法準確的判斷,這人是在我進入古墓之前,還是在進入古墓之後?
會不會是周蟲?我是親眼看著周蟲從古墓中走出來的,也許,這個小馬來找慕容嫣兒,然後,撞見了周蟲。
慕容嫣兒掙脫我的手,跑到樹下,我怕她有閃失,忙著也跟了過去,地上汪著一灘血污,還有剝下的人皮——很顯然,這人不是老手,人皮並非是整張的剝落下來,而是割成了一塊一塊的。
那個一個年輕的男子,臉上也被人亂七八糟的畫了好多刀,有一刀從眼臉上划過,半個眼珠子都掉了出來,掛在臉上,他的雙手就這麼被人綁了起來,吊在樹上。除了這些,地上還有散亂的衣服,同樣一件破爛不堪。
這人在臨死前,飽受折磨,因此導致他整張臉都扭曲變形了,但是,慕容嫣兒卻隔著老遠,就一眼忍了出來,可見,他們應該是比較親近的人。
慕容嫣兒一隻手握著嘴巴,哭了起來,我取出藥鏟,對著小馬手腕上的繩子挑了過去。
慕容嫣兒像是受了刺激,急著叫道:“你要做什麼?”
“我把他放下來!”我嘆氣道,“你總不會讓你的朋友,死後還吊在這裡吧?”
慕容嫣兒聽得我這麼說,這才沒有說什麼,我掉斷綁住小馬的身子,他的屍體,就像是一個破麻袋,撲通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小馬,你說,這是什麼人幹的——姐要給你報仇……報仇……”慕容嫣兒撲到小馬的身上,哀聲大哭起來。
我也沒有多說什麼,這等事情,我一個外人也不好插口,事實上我已經隱約猜到,這事情有可能還真是周蟲那廝乾的,這傢伙果然不是好人啊。
他能夠明知道慕容嫣兒被人釘死在棺材裡面而見死不救,自然也一樣可以對她的朋友出手,想到昨天白天的時候,周蟲看到被剝去人殼的周師父,同樣在這裡痛哭流涕,而現在,他開始報復了。
我不了解木系驅蟲師和金系驅蟲師之間的恩怨,也不知道他們誰說的話可以相信,但凡是都有因果——一飲一啄,早已註定。
等著慕容嫣兒哭了一陣子,我這才說道:“你先別哭了,先把你朋友的屍體收拾了,在做打算吧。”
“怎麼收拾啊?”慕容嫣兒身上又是惡臭,又是血污,還哭得眼淚鼻涕,加上頭髮散亂,看著和女鬼也沒什麼區別了。
我聽了也是一愣,是的,這屍體怎麼收拾啊?小馬原本的衣服已經被扒掉,如今還光著身體,原本我還想著,挖個坑,直接埋了了事,但看著慕容嫣兒的意思,想來是想要把這人的遺骸帶走的。
可這還如何帶?而且,就算入土為安,總也不能夠讓他光著身子下土吧?
“這樣,我在他身邊撒一些藥粉,避免蛇鼠蟲蟻破壞他的屍體,我們去周村買一身衣服回來,給他穿上,如果你想要把他的屍體帶走,恐怕是有些難度的,你看看,這個天氣……”我說道,這可是酷暑熱天,屍體根本就沒法子保存,而且,現在大都實行火葬制度,也沒得棺材買,根本沒法子。
“我師兄就在周村,想來他是有法子的……”慕容嫣兒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