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路上,我忍不住問女人道:“到底怎麼回事?”
“別提了,今兒白天,烏山那孩子還是好好的,還清醒過來過,知道餓了,要吃飯什麼的,烏老頭就不提多高興了,哪知道到了黃昏,烏山突然就叫肚子痛,隨即口吐白沫,人事不知,可把我們嚇著了!”女人慡利的解釋道,“我家就住在烏老頭家隔壁,這不,趕著過來找您了!”
“怎麼會又肚子痛?”我滿心不解,不該發生這樣的事情啊?難道說,烏老頭給他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烏老頭家裡,女人扯著嗓子叫道:“烏老頭,先生來了。”
“先生,快瞧瞧山娃子!”烏老頭愁眉苦臉,見到我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把死死的拉住我。
“我看看,不要著急!”我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了進去。
依然是昨兒的那間房間,烏老頭領著我走了進去,裡面,烏山蜷縮在床上,縮成一團,似乎忍著難言的痛苦,他的腹部倒是不像原本那麼鼓起了,只是臉色委實不好看,蒼白如紙,全然沒有一點的血色。
“老人家都給烏山吃什麼東西了?”我問道。
“我殺了一隻雞,給孩子補補!”烏老頭忙道。
吃個雞,怎麼會這樣?我滿心不解,伸手扣在了烏山的脈搏上,診了片刻,心中不僅惱怒不堪,大牛那檔子事情就算了,這烏山明顯就是中毒了,而且還是認為的中毒——這小山村中,必定有人同樣的高手在,否則不會接二連三的出現這樣離奇的事情。
而這個人,百分之九十就是那個王繼仁,他本身就是大夫,而且還是一個懂得斗毒的大夫,自然也一樣精通毒理。
我強壓下心中的怒氣,當即伸手揭開烏山身上穿著的襯衣,果然,這毒和一般的毒藥不同,一般的毒藥,人要是中毒了,會發現臉色鐵青,印堂發黑等等跡象,但烏山臉上並沒有異樣,咋一看還真以為是吃壞了肚子。
但在他的腹部,卻隱約透著鐵青色——這是一種陰寒之毒,陰冷的毒氣聚集在了肚臍之下,比普通的毒藥更是歹毒三分。
我從隨身的背包裡面,取出一枚金針,遲疑了一下子,終於對著烏山腹部刺了下去。
“哎呀——”原本似乎是昏睡如死的烏山,被我刺了一針,頓時就驚叫出聲。
“摁住他,不要讓他亂動!”我說。
烏老頭忙著摁住了烏山,連著村長也過來幫忙,我接連數針,都刺在了烏山的肚臍之下,那片鐵青色,就更加明顯了,就算是不懂得醫術的人,也能夠輕易的瞧出來。
“好了!”我收針,給烏山拉好了衣服,卻不禁皺眉不已,大牛那邊的藥已經熬好了,我必須盯著他吃下去,然後施以針灸治療,耽擱不得。
而烏山這邊的症狀,也相當兇險,寒毒聚集在肚臍之下,我雖然用金針刺穴的法子,控制了毒素的蔓延,但也維持不了多久,他必須要儘快的用藥治療,可要命的是——我手裡沒有陰冥糙。
“先生,我們家烏山沒事吧?”烏老頭心中著急,焦慮的問道。
“沒什麼大礙,如果有藥,還是有得治的!”我實話實話,潛台詞就是,沒得藥就只有等死的份,只是這話我終究說不出口。
“這——”烏老頭大概是急暈了頭,在房裡團團亂轉,叫道,“先生,那您……”他想要催促我,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身上缺一味糙藥!”我說。
“那可怎麼辦?”聽得我這麼說,連著老村長也找了忙,急問道。
“那糙藥倒不算什麼稀罕物,只是——”我有些遲疑,要不要說出實情?
“只是什麼?”烏老頭急問道。
我看著村長,村長終究是個人精,頓時就會意,點頭道:“這裡窄,我們到外面說話。”
我點點頭,和村長一起走了進來,烏老頭要跟著出來,我囑咐他照顧好烏山,我和村長說幾句話就好了。
烏老頭自然是不敢違拗我的意思,留在了裡面,剛才跑去喊我的那個女人,大概是自家有事,也已經離開了,我見沒有了旁人,正色對村長道:“村長,本來這話我真箇不想說的,能夠醫治好,也就罷了,但現在的情況著實有些複雜。”
村長擦了擦旱菸筒竿子,皺眉問道:“怎麼個複雜了?”
“烏山是中毒了!”我淡淡的道,“一種罕見的寒毒,這絕對不是誤中的——換句話說,也就是人為的。”
“呃……”老村長皺眉道,“小伙子的意思是,他是被人下毒了?”
“沒錯!”我點頭道,“這還不算,另外大牛的瘋癲,如果我判斷沒有錯的話,他也絕對不是在紅蓮寺被嚇瘋的,更不是什麼鬼祟之物作祟,而是被人下了毒……”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村長連連搖頭道,“我們村子民風淳樸,有個什麼事情,都是大家相幫,怎麼會出現歹人下毒的事情?再說了,大牛耿直,烏山還小,誰會下這樣的毒手。”
“我也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誤會!”我說,“只是,不管是烏山還好,還是大牛,我都可以醫治,但現在有個問題。”
“你有什麼問題,只管說。”村長道,“只要能夠醫治好這兩個孩子,有什麼需求,你說就是,不用顧忌!”
“第一,大牛那邊我的藥已經熬好了,今夜必須給他服下,同時施以針灸配合治療,才有效果,否則,一旦冒然吃下那個藥,倒不是治病救人,反而是催命了!”這就是我剛才一再囑咐牛大娘,必須等我回去,才可以給大牛服藥的緣故。
為著兒子的小命考慮,牛大娘是斷然不會胡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總是隱約有些不安。
“等下我們就去牛大娘家!”村長再次開始往煙筒裡面填菸絲,一邊說道。
“烏山的病,也是刻不容緩,問題是,藥我還不齊全!”我說。
“這可如何是好?”村長皺眉,醫治是一會兒,但沒有藥,就等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問題嚴重得緊,“這藥能夠買到嘛?”
“這藥不稀奇,應該不用買,可以採到!”我說,這因為這藥不稀奇,我才沒有備有,但如今如果要救烏山,這味藥卻是關鍵的緊,“所以,我想要請村長找個膽大的朋友,幫我去采一下藥,我現在真的分身乏術。”
“你說,大不了我老頭子親自跑一趟。”村長填好了菸絲,開始點火,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
村長的菸癮不是普通的大,就這麼一個下午,我就盡著看他不斷的填菸絲,抽菸——
“陰冥糙!”我說。
“這是什麼東西,我老頭子從來沒有聽說過!”村長皺眉道。
“俗稱墳青糙!”我苦笑道,這因為這玩意普通之極,很多土墳上都有生長,我才沒有備用,卻沒有想到,如今卻是扎煞手得緊。
“這玩意好像很多啊?”村長一愣,隨即說道。
“不是所有的墳青糙都可以入藥的!”我說,“而且現在天已經黑了……”
“我讓山月去跑一趟!”村長皺眉說道。
“這感情好!”我說,說話之間,我從背包裡面翻出來紙筆,粗粗的畫了一個糙圖,遞給村長道,“就是這個玩意,你讓山月大哥去採摘一些回來就成,有土墳的地方,都有生長。”
第三十三章獸化
村長接過我手中的糙圖看了看,笑道:“這玩意還真不少,我等下就讓山月去跑一趟。”
“連根挖回來最好!”我笑道,我不擅長丹青,所以,那張圖也畫的不怎麼好看,但卻畫出了墳青糙的特徵,加上那種糙本來並非什麼稀罕物,想來山村中人都見過,所以一看圖,村長就明白了。
“好!我會關照山月的!”老村長說著,收好那圖,起身就要走。
“等等!”我說,“還有一事要勞煩村長!”
“呃……”村長站住腳步,看著我問道,“還有何事?”
“麻煩村長,讓牛大娘帶著大牛,還有那碗藥一起挪到烏山這裡,否則,我一個人來回兩頭跑,著實不方便的緊。”我忙著說道。
“這個容易,老頭子我也想到了。”村長笑道,“你大可放心!”
“另外——”說到這裡,我有些遲疑,看大牛的樣子,似乎還算是溫順,犯得著嗎?
“還有什麼事情?”村長問道。
“請村里幾個壯年過來,等下大牛吃下藥,可能會非常狂暴,我怕我一個人,按不住他,所以,請人幫個忙!”我考慮了一下子,還是說道,有人在身邊,終究是有備無患的好。
“嗯!”老村長忙著答應著。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老村長再次返回來,帶來了三個壯年小伙子,牛大娘也帶著大牛一起過來了。
由於山月採藥還沒有回來,烏山的藥我沒法子熬,所以,我自然只能夠給大牛先醫治,當即命牛大娘把那碗藥端了過來,我用手背試了一下溫度,感覺真好,當即囑咐牛大娘給大牛灌下去。
那大牛不發病的時候,似乎很好說話,居然老老實實的配合著,如同牛飲一般,把一大碗藥直接灌了下去,隨即,他還憨厚的用衣袖擦了一下子嘴角。
但我終究不放心,讓老村長帶著人看著他,大牛吃下藥不久,就有些不對勁了,開始變得有些狂躁不安起來,牛大娘在旁邊看著,似乎知道一些什麼,一個勁的安撫他。
“他以前發病,是不是也是這樣?”我問牛大娘道。
牛大娘點點頭,低聲道:“每次只要他出現這個症狀,就不怎麼好,必須要吃……”
礙於有別人在場,牛大娘也沒有說明白,但我們心中都是知道的,我取出一枚金針,對著牛大耳後玉枕穴刺了下去。
“啊?”牛大娘見狀,似乎有些害怕,畢竟,人頭部乃是關鍵所在,一般的醫師,沒有十足把握的話,都不敢針灸頭部的,而像我這麼隨便的一針下去,弄不好可能是要出人命的——也難怪牛大娘緊張,畢竟,人家是母子連心。
我也沒有解釋什麼,繼續取出金針,刺入大牛的百匯穴,轉眼之間,我已經在大牛的腦袋上刺入了十三針——大牛的情緒,也在一瞬間穩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