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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做什麼,我事實上不清楚,但我只是不想我朋友永墜地獄!”我搖頭道,“他太苦了!”
“地獄?”袁瘋子似乎來了興致,好奇的問道,“你說說,你怎麼知道石先生死後墜入地獄?他生前救人無數,就算是現在,還有一些孩子因為享受他的慈善公積金才可以上學讀書,衣食無憂,這等善人,怎麼會死後墜入地獄?”
“他是一個好人!”我點點頭,“只是——這話說來太長,不滿袁先生,我曾經親眼所見他墜入地獄,所以才萌生了這個念頭,收集百家香火凝練成仙家願力,助他羽化成仙。”
“你隨我來!”袁瘋子說著,招呼我先前走去。
轉過一處石壁有一道暗門,袁瘋子推開門,一處地宮已經出現在我面前,很顯然,袁瘋子也採用了和我師兄一樣的手段,把死人的地宮,據為己有。
“藥人最遲還要一個小時才會出來,如果西門先生是為著藥人而來,那麼等下我們聯手攔住它,到時候平分就是。”袁瘋子一邊說著,一邊請我到地宮中坐下來,點燃了一支蠟燭,大概是看到我臉上有些狐疑,當即又解釋道,“這個墓穴有些大,前面大概是殉葬坑,一些不乾淨的東西,都已經被我清除了出去,後面的墓室機關重重,我也不敢亂闖,只在前面的墓室暫且容身。”
這地宮中應該另有通風口和出口,蠟燭的光線明亮無比,空氣流通順暢新鮮,也不知道袁瘋子打哪裡找來這樣的地方?
但我最感興趣的,卻是袁瘋子口中的“藥人”。
“藥人?”我詫異的問道,心中卻想起剛才那詭異的香氣——原本以為是什麼藥香,現在聽得袁瘋子說起來,這鬼邙山不愧是千古墓葬寶地,居然連著藥人這樣詭異的東西都醞釀了出來?
“是的,我在這裡等候多年,就是為著那個藥人!”袁瘋子點頭道。
我卻還是有些狐疑:“你確定?”
“因為沒錯的!”袁瘋子苦笑道,“你也看到了,我目前的狀態很不好,如果找不到奇藥,只怕挨不了多久了!”
“你和我師兄的交易是什麼?”我突然問道,根據我了解,如果他不下血本,只怕袁瘋子不會同意給他開啟七星招魂幡給他女友白珍珠招魂。
“如果我給那位白珍珠招魂,不管成功與否,他送我一滴上古玉髓!”袁瘋子很是慡快的笑道,“如果有上古玉髓,大概我能夠恢復人樣,你看看我現在,還像個人樣子嗎?”
“你全身上下都是死氣!”我老老實實的說道,“而且,如果不出我所料,你已經被毒藥攻心,大概已經成了一個半死人了!”
“西門先生果然醫術精湛!”袁瘋子點點頭,“沒錯,目前的狀況就是這樣,我當年中了屍毒,為著活下來,我利用蛇毒和各種奇毒壓制,最後就弄成了這樣,加上久不見陽光,生機早就斷絕了!”
是的,像袁瘋子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針石藥劑能夠醫治了——除非真有那上古玉髓,他才有可能煥發生機活下去。
但是上古玉髓?我想到這裡,嘴角勾起一絲苦笑,邪月手中真有上古玉髓嗎?難道說,當年石雁棲真的找到了上古玉髓,如果有,他為什麼不和藥服下續命?
而如果有上古玉髓,白珍珠為什麼會死?很明顯的,邪月採用了他一貫的手法,他騙了袁瘋子。
“那藥人在什麼地方?”我岔開話題,問道。
“就在後面古墓中,我等下帶你去!”袁瘋子解釋道,“只是那古墓中機關重重,實在是……”
他話沒有說完,我已經明白過來,並非袁瘋子想要分我一杯羹,而是他一個搞不定古墓中的諸多機關陷阱,想要找我幫忙罷了,至於藥人到底有沒有,他沒有親眼目睹,只怕也是猜測之詞。
但這地方有奇詭之藥,卻是不容置疑,如今,那一陣陣詭異的香氣,不斷的飄過來。
“剛才西門先生說,親眼目睹地獄之事,不知道怎麼說?”袁瘋子問道。
要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地獄鬼怪之說,就算好奇,最多也就是當稀奇古怪的故事聽聽,絕對不會如此的感興趣,但袁瘋子不同於普通人,他的有數的風水術士,我聽得傳言,他可能是目前知道的,風水術士的大宗師級別了,已經能夠利用地勢,推演天地氣運只變化,甚至造成殺生大術。
這樣的人,如果能夠溝通陰冥,就可以更近一步,成為地師,甚至逃過六道輪迴,天地劫數。
我想了想,這才說道:“這話不知道從何說起才好!”
“你慢慢說!”袁瘋子原本慘白的眸子裡面,透著一股炙熱的光。
我愣愣的回憶著,良久,這才組織了一下子語句,說道:“雁棲死後,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要做,因此,就在他埋骨之地,結廬而居,開始到沒什麼,大概就在他死後七七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
“只是一個夢嗎?”袁瘋子說道。
我看到袁瘋子的眼神中有些失望,我搖搖頭,繼續說道:“不是一個夢這麼簡單!”如果僅僅只是一個夢,我也不用四處收集鬼藥,有求什麼百家香火,凝練仙家願力助他羽化成仙了。
“你都夢見了什麼?”袁瘋子問道。
“我夢到他身處地獄之中,受無盡折磨!”我低聲說道,那些夢,實在是不堪回首,每一次想去,都像是親眼所見,歷歷在目,到後來我實在是受不了,這才離開那裡,奔走四方尋方問藥,求百家香火。
第五十七章夢入地獄
袁瘋子咧嘴笑道:“事實上,人常常說,夢由心生,你是個大夫,不會不知道,夢有時候也是一種病態,我等修行者稱為心魔!我想,可能是西門先生太過思念傷心故友,才有做這樣的夢?”
“不是這樣的!”我搖頭道,“那夢就像是……就想是電視連續劇一樣,每日都不相同,卻最後組成了完整的片段。第一次做夢,我隱約看到他好像和一個穿著長裙的女孩子在一起,但我卻看不清楚那個女孩子的臉,不過,我可以保證,那個女孩子不是風凰……甚至不是人類……”
“風凰?”袁瘋子詫異的問道。
“雁棲的女友,在他死後不久,被人殺了,一劍刺喉,乾脆利落!”我淡淡的說道,我知道風凰死的離奇,死的詭異,但卻沒有追問緣由,因為我一直都以為,風凰是邪月殺的——風凰是邪月帶出來的,對於邪月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哥哥一樣,自然沒有絲毫的防備之心。
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誰能夠一劍刺穿風凰的咽喉,將她至於死地。
我一直都以為,邪月喜歡的是風凰,所以,在雁棲死後,他得不到的東西就想法設法的毀去,這才是他一貫的風格,但現在看到他對白珍珠的在意,卻是推翻了我原本的猜測,如此看來,風凰之死,應該另有緣故,我是否應該回去一趟,追查一下風凰的死因?
“你為什麼判定那個女孩子不是人類?”袁瘋子目光炯炯,一掃原本的頹廢死氣,好奇的盯著我問道。
“她的臉上,始終有一種七彩霞光瀰漫,看不清楚她的臉,但她的身下卻拖著長長地蛇尾……”我說,“想來是蛇妖之流。”
“人面蛇身?”袁瘋子吶吶念叨道。
我點點頭:“應該就是這樣,然後,雁棲好像和她發生了爭吵,再然後,就有好些披著鱗甲,形狀怪異的妖物走來,把雁棲押著去了刑架上。”
“形狀怪異的妖怪?”袁瘋子看著我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我點頭,我從來都沒有對人說起這夢中景致,如今再說,卻感覺依然心中惶惶然,那一定都是妖怪鬼魅之流,否則,人類怎麼會那麼醜陋?但他們又不像是地獄中傳說中的牛頭馬面,很多妖物的形狀,比牛頭馬面還要恐怖。
他們把雁棲用鐵鏈綁住刑架上,然後,讓一隻巨大的像是老鷹一樣的鳥……那鳥應該不是老鷹,也不是普通的禿鷲,而是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鳥類,有著鋒利的爪子和喙,它用爪子生生的撕裂雁棲的胸膛腹部,然後啄食他的內臟……鮮血淋漓。
我用力的閉上眼睛,感覺有液體從眼眶中流出來,那恐怖的景象,不斷在我腦海中一次次的回放,怎麼也驅之不去——但奇怪的是,那恐怖的飛鳥在撕開雁棲的胸膛,啄食了他的內臟後,他雖然痛苦不堪,卻沒有死去,傷口竟然會慢慢的回覆。
但是,只要等著他的傷口恢復了,那些飛鳥又會再次來臨,再次上演原本的一幕,撕開他的胸膛,啄食他的內臟,然後再次回復,再次撕開……
無窮無盡的反覆,開始的時候,雁棲的回覆速度很快,兩三天就慢慢的回覆了,但到後來,就越來越慢了,他所承受的痛苦,也在一點點的加劇,最後,他甚至需要十天半月,都沒有法子恢復。
這樣詭異的夢境,持續了兩年,兩年後,雁棲已經被折騰的不成了,傷口再也沒法子回復,內臟都暴露在外面。
後來,那個女孩子有出現了……我說到這裡,猛然抬頭看著袁瘋子,有一個一直被我忽略掉的事情,陡然閃過。
“你說,那個女孩子竟然能夠進入地獄?”袁瘋子也很是奇怪,愣愣然的看著我。
我點頭,想了想又道:“我好想忘掉了一件事情,就是他被綁在刑架上的時候,那天一直都是烏黑烏黑的,簡直可以用暗無天日來形容,只有那個女孩子出現的時候,會有七彩霞光,但我為什麼能夠看到?”
“因為那是你的夢,你自然可以看到!”袁瘋子說道,“你且先別說這個,你繼續說下去,後來呢?”
我繼續回憶著——那女孩子似乎和雁棲說什麼,但我卻是一個字都聽不到,我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是雁棲臉上的厭惡之色,最後,那女孩子不知道塞了一顆什麼藥丸一樣的東西在雁棲的嘴裡……後來,雁棲的傷似乎又開始好了。
但他的苦難卻沒有結束,那些恐怖的妖物又出現了,把他從刑架上放了下來,押著他走進一座山腹中,讓他在山腹中採集礦石。雁棲稍有怠慢,就會遭受毒打——不對,不是挖礦這麼簡單,那山腹中,似乎存在著火山一樣的東西,非常熱,動則就會把人燒成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