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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我開始捏針,然後按著順序拔針。大牛昏昏欲睡,我讓村長找來兩張長凳,拼在一起,扶著大牛躺下上面。
“這就好了?”大概是看著我把所有的金針都拔了出來,村長關切的問道。
“還沒有,還要觀察一段時間,等下在用針灸。”我解釋說。
“那現在怎麼辦?”牛大娘搓著手,問我道。
“先讓他睡覺,安安穩穩的養神,有助於他恢復!”我說。
一時間,眾人都沒事,村長的女人送了一些飯菜過來,我和村長吃過,天色越發的黑了下來,晚上九點左右,山月卻還沒有回來,我有些著急,問道:“村長,為什麼山月還沒有回來?”
“是啊!”村長也皺眉不已,摸索著想要抽菸,卻發現菸絲沒有了,當即站起身來,道,“小伙子你且坐坐,老頭子回家去拿點菸絲,哎……人老了,平日裡就好這麼一口。”
“沒什麼,你老請便!”我說道。
大牛還沒有醒,另外,村長還找了三個壯小伙幫著我,牛大娘也在裡面照顧大牛,烏老頭在裡面房間守著烏山,由於山月還沒有回來,沒有墳青糙,我就沒法子熬藥,一時間,我倒顯得無所事事。
烏老頭家就兩間房子,外面做了堂屋,裡面就是烏山和烏老頭的房間,因此,如今都被擠得滿滿的,我就坐在外面,原本還有村長陪著我,如今,村長一去,我更是顯得百無聊賴,索性就靠在外面的竹製躺椅上,開始打起瞌睡來。
昨晚一夜沒好生睡,這個時候,我一合眼,居然就朦朦朧朧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恍惚中,突然一聲尖利的吼聲,似乎是猛獸一般,頓時就把我驚醒過來,我嚇了老大一跳,本能的問道:“怎麼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接著朦朧的星月光輝,黑暗中,一個全身長滿紅毛的怪物,陡然對著我狠狠的撲了過來。
我嚇了老大一跳,忙著側身散開,同時,重重的一拳對著那怪物轟了過去。
我的拳頭就像是打在了石頭上,震得手臂生痛,而我對面那個怪物,陡然一聲大吼,身子一晃,快速的向著黑暗中跑去。
“大牛——大牛——”房間裡面,陡然傳來牛大娘聲嘶力竭的慘叫聲。
隨即,牛大娘披散著頭髮,手臂上鮮血淋漓,從裡面沖了出來,我見狀,心中頓時就知道不好,一把攔住牛大娘,叫道:“大娘,這是怎麼了?”
“大牛發病了……”牛大娘見是我,像是溺水的人,陡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糙,使勁的抓住,哆哆嗦嗦的叫道,“大牛發病了……”
“妖怪……妖怪啊……”裡面,有人驚恐的叫道。
我心中大驚,難道說,剛才那個全身長滿紅毛的怪物,居然是大牛?這怎麼可能?我的藥不但沒起絲毫作用,居然還促使了他獸化?我也顧不上多想,忙著搶進房中,只見那三個壯小伙,其中兩個,都呆如木雞,另外一個哆哆嗦嗦的縮在牆角,顫抖著叫道:“妖怪……”
房間裡面,只有一盞油燈搖曳著,昏暗不明。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說。
沒有人回答我,我站在堂屋中,只感覺背心冷汗瀝瀝,這等天氣,卻有著一種詭異的寒氣,從我心底只冒出來。我走到其中一個小伙子面前,記得剛才村長給我介紹過,這個小伙子叫大壯,就是三年前和大牛打賭的那個。人如其名,健壯得緊。
我心中憋著一股怒氣,揚手就是一個巴掌,對著大壯的臉上狠狠的扇了過去,同時又反手給了另外一個小伙子一巴掌。
“說,怎麼回事?”我厲聲喝問道。
“大牛……大牛變成妖怪了……”大壯被我一巴掌拍醒過來,臉色惶恐,全身都微微顫抖,哆哆嗦嗦的說道。
“胡說!”我喝斥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妖怪?”
“是真的!”躲在牆角的那個人,似乎心態比另外兩個要好一些,低聲道,“先生,我們沒有騙你,剛才你出去了,天色不早,我們三個沒事,就坐在一邊打瞌睡了。我就趴在那裡——”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旁邊的一張八仙桌。
“嗯,你說下去。”我說道,我記得村長和我介紹過,這人叫黑豹,據說他媽生他的時候,曾經做夢夢到了一隻黑豹,所以就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然後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里聽到什麼聲音,就睜開一樣,先生,你猜怎麼了?”黑豹哭喪著臉道。
“我怎麼知道?”我沒好氣的怒道。
“大牛的身上臉上,都長了紅色的硬毛,好生恐怖!”黑豹滿臉都是驚懼之色,然後又道,“我頓時就嚇得叫了起來,隨即,他就跳起來,想要跑,這個時候牛大娘使勁的想要摁住他,不料他居然像野獸一樣,狠狠的咬了牛大娘一口……”
黑豹一邊說著,一邊還比劃著名。
而旁邊的大壯,也一個勁的點頭,表示他沒有說錯——我聞言,心中又驚又怒,又氣又急,喝問道:“那你們三人呢?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
被我一說,三人頓時面面相窺,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嘆了一口氣,倒是能夠理解,大牛陡然獸化,勢必狂躁不堪,如同猛獸一般,加上他已經有了獸化的跡象,全身長滿硬紅毛,這些純樸的山村人,自然而然的把他當成了妖物,哪裡還敢上前了。
“先生——現在怎麼辦?”大壯哭喪著臉道。
我氣急敗壞,忍不住指著大壯罵道:“都怨你,要不是你和他打賭去那紅蓮寺,他豈會染上這等病?現在?現在自然要儘快找到他,晚上數日,就沒得救了。”
我此言一出,牛大娘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我看著牛大娘手上鮮血淋漓,尚未止住,當即嘆了一口氣,翻出紗布和止血散,想要給牛大娘包紮傷口,但牛大娘卻推開我:“先生,快找大牛要緊……他會出去殺人的……”
借著昏暗不明的油燈,我的目光落在牛大娘手臂的傷痕上,頓時大驚——大牛的狀況,比我想像中還要糟糕得緊。
第三十四章神仙倒
牛大娘手上的傷痕,明顯就是犬科動物咬過的痕跡,哪裡是人咬過的?那尖利的牙印,鮮血淋漓……
我忙著給牛大娘包紮傷口,心中卻是狐疑——我那藥性是很猛,畢竟是加了血精的,但血精不是真正的血液,大牛怎麼會突然獸化?這其中絕對有問題。
“這是怎麼了?”我低著頭給牛大娘包紮傷口的時候,突然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我抬頭,正好看到村長叼著旱菸筒,黃著一張臉站在門口。
“出了一點意外!”我站了起來,抬頭看著村長道,“山月大哥有回來了嘛?”
“還沒有!”老村長搖頭道,“你們這裡是怎麼了?”
我當即把情況簡要的說了一遍,終究感覺不對勁,當即站起來,找到那隻藥碗,幸好,牛大娘還沒有洗掉,放在鼻子邊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沖入我的嗅覺神經。
“這藥……”我皺眉不已,牛大娘的斷然不會對藥動手腳的,這裡面另有別人摻和了進來,這藥裡面摻入了生血不算,應該還是人血,在血精和人血的刺激下,加上大牛又吃了三年的人血,不立刻獸化才怪。
難怪!
“這藥怎麼了?”老村長問道。
“被人摻入了人血!”我淡淡的說道,“如今,大牛已經獸化,神志不清,必須儘快找到他!”
“我帶人去找!”老村長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從後面一把拽住老村長,問道,“山月大哥上什麼地方採藥去的?我去看看,這個樣子不成的,烏山那孩子如果沒有藥,拖不過今晚。”
我們外面這麼鬧騰,烏老頭都沒有出來看一下子,想來他現在的一門心思,都撲在了烏山身上。
也對,烏老頭女人死得早,就這麼一個孩子,和牛大娘一樣,孩子就是他的命根子啊。
我雖然給牛大娘包紮好了傷口,但她卻呆如木雞,連著神情都有些恍惚,我知道對於她來說,大牛的獸化,絕對是一件莫大的打擊,原本我的出現,給予了她希望,可現在等於是當頭重重的淋了一盆冰水。
“應該就是西山!”村長皺眉道,“這孩子也忒是胡鬧,挖個墳青糙,怎麼就去了這麼久?”
“村長你帶人去找大牛,只要在天亮之前找到他,不管用什麼法子,哪怕打暈了把他扛回來,只要在天亮之前找到他,我都還有法子醫治,過了這個時辰,就有些問題了!”我說。
“嗯,我這就帶人去!”老村長點點頭,吐出一口煙霧,又不住的搖頭嘆氣道,“這些孩子,就不能夠讓人安寧片刻?”
我背起背包,略略的向老村長問了幾句,果然,西山就是一片亂葬崗,由來已久,附近幾個村子若是老了人,都是往哪裡一埋了事,今年的還有人上個墳,添個土,燒個紙什麼的,年久的自然就沒有人理會了,隨著歲月風化,年深日久,這地方可是墳頭挨著墳頭,密密麻麻,陰氣很重。
膽小的人,別說是晚上了,就算是大白天,都不怎麼敢從那裡經過。
“我去找山月大哥,順便采墳青糙!”我一邊說著,一邊整理好背包,背在身上。
村長又問大壯,可看到大牛向什麼方向跑了,但大壯和黑豹兩人,老早就被嚇得魂不附體,哪裡知道大牛向什麼地方跑了,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突然心中一動,我的藥裡面有人摻和了生血進去,而牛大娘也曾經說起過,她之所以知道利用生血壓抑大牛的病勢,乃是王繼仁所說,如此說來,在我藥裡面摻和進人血,逼著大牛立刻獸化的人,應該也是王繼仁。
我昨天利用“心懷鬼胎”打下烏山體內的陰陽紫河車,又是當著村民的面,自然是大大的駁了他的面子,他對我心懷不忿,完全是在情理中,換成我,只怕心中也有些想法。
因此,這傢伙處處想要和我作對?
但是,大牛的瘋癲症狀,早就有之,並非是在我來了烏村之後,而且,大牛的瘋癲是人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