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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笑著指了指不遠處的水桶,抿嘴一笑,轉身向著佛壟後面走去。
我搖搖頭,這個女孩子還真是有趣,雖然她表面上一片天真爛漫,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她身上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邪氣,還有濃濃的陰氣——在她轉身的瞬間,落日的斜陽帶著一抹金光,照在她如墨青絲上,一道刺目的寒光,透過青絲,發出妖異的光。
那是一枚棺材釘!
我憑感覺,那棺材釘應該是用過的——也就是說,那是釘過棺材封過屍體的。
我取過水桶,從後院鎖龍井裡面取了井水,潑醒了山月等三人,向他們解釋了一下子,我自然不會說,事實上那個古墓就是我師兄的藏身之所——只是解釋說那個古墓另有出路,而且古墓中有著久經不散的毒瘴,需要把洞口堵住,以免毒瘴擴散出來,禍害村民。
三人聽了,也沒有起疑,我這一番話,真真假假,那古墓中確實有毒瘴,可打死我也不會說,事實上那毒瘴就是我製造的。
另外,也不是我救了他們三個,而是我師兄邪月那個王八蛋,用他們三個要挾我,我知道,若是我不同意他的合作條件,只怕這山月他們三個人,就成邪月第一個動手剷除的對象,我從來都不會懷疑他會不會殺人。
幸好三人都只是中了普通的蒙汗藥,沒什麼大礙,帶著山月回到村長家,村長忙著料理王繼仁的喪事,並不在家,而只能夠告訴山月,讓他找幾個人,去把那個古墓的洞口堵住,雖然上面已經有了大石頭封住,但我還的擔心不已。
並且我一再告訴山月,最好連著外面的古墓,一起封死,免得發生意外。
反正,邪月也不會走這麼一條出口,而且,那個古墓中被我弄得毒瘴瀰漫,想來他也要搬家了,除非——他也封住那個水潭,否則,我不信他有法子徹底的清楚毒瘴。
我把藥丸送去烏老頭那裡,和水給烏山灌了下去,沒過多久,烏山就張口大吐起來,吐出很懂黃黑色之物,腥臭撲鼻。
我暗嘆,這烏山的一條命,算是保住了,但這烏山就算活著,也是廢人一個,而且我事後給烏山把脈,發現烏山被打掉陰陽紫河車後,身體迅速虛弱下去,能夠活多久,也看他的造化了。
邪月倒是沒有騙我,那顆藥丸果然就是解藥,隨即想想,我又好笑,畢竟——邪月現在算是有求於我,如果給烏山那藥真有問題,我找他翻臉,他豈不是得不償失?
只是可惜了大牛那個孩子,但願他能夠遵守諾言,照顧一下牛大娘。
我回到老村長家不久,天色就暗了下來,沒過多久,老村長也回來了,告訴我說,隔壁村上的張老頭,請我去張家祠堂一下子,說是有一個奇怪的病人,想要請我看看。
我心中好奇,這個張老頭又是什麼來頭?為什麼會知道我?
略問了問,才知道原來我這幾天給烏村的人看病,已經被人傳了出去,張老頭家有個人生了怪病,已經好一段時間了,幾個村子的大夫都看過,都是束手無策,這張老頭家都快要絕望了,聽得烏村來了一位走方的郎中,所以,就想要請過去看看。
我不禁苦笑,隨即搖搖頭,心中狐疑,這張家有人生病了,不好生呆在家裡養病,跑去祠堂做什麼?
我問老村長,他也不知道,當時他忙著料理王繼仁的喪事,正好是人多的時候,偏生送信的有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問也問不出的名堂來,所以,他也只是代傳一個口信給我。
“好的,我吃過飯去瞧瞧!”我想了想,能夠醫治就醫治吧,若是不能夠醫治,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還是在村長家吃的晚飯,晚飯過後,我就背著背包,向村長打聽了去張家祠堂的路,直接前往張家祠堂。
這張村和烏村,靠的很近,僅僅隔著半個山頭,而這張村卻要比烏村大得多,至少,張村有祠堂,而烏村就沒有。
張村的祠堂,修建在張村後面不遠處,算是在半山腰上,四周有著無數的林木遮掩,這個時候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我走在山路上,去已經感覺陰森森的。
我心中再次狐疑,這張家的病人真是奇怪,好端端的為什麼非要在祠堂裡面呆著?就在我胡思亂想的當然,突然,旁邊的樹林裡面啪的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斷裂了,我掉頭看過去,只見斜刺里冒出來一個人影,快如閃電一般,向著旁邊黑漆漆的樹林子裡面跑去。
“大牛?”我目光一掃之下,頓時就認出了那個人來,那人赫然就是大牛。
第五十一章惡狼
黃昏的黑暗雖然看不分明,加上林間更是黑黝黝的一片,但我依然恍惚的看到,大牛的背上,似乎是背著一個人。
是的,那個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袍子,在黑暗中才分外顯眼,而大牛似乎已經徹底的獸化了,在樹林間奔跑如飛,速度之快,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素素?”我看著那衣裙的模樣,非常熟悉,可不就是今天下午才剛剛認識的素素,可她怎麼落在了大牛手中?而且,大牛已經獸化,完全失去理智,抓了素素,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想要生吃她的鮮血。
“素素——”我顧不上林間幽暗,地勢不熟,就趕緊追了過去。
至於張家祠堂裡面的病人,那就暫且讓他等著,我還是先救了素素要緊——我一邊跟在大牛身後,緊緊的追趕過去,一邊心中暗罵邪月不已,他不是說,大牛留著是要進入洛河鎮所用,怎麼會讓他抓了素素,而且,該死的,他怎麼會讓大牛出來?這大牛一旦脫離控制,等於就是半殭屍,被村民看到,只怕會驚為妖怪之流。
只是大牛的速度實在太快,我追了一陣子,在一個山坳的轉角處,他身子一閃,就蹤影全無。
“大牛——”我追到山坳處,站住腳步,摸了一把頭上的汗水,該死的,幸好我從小習武,身強體壯,否則,就這麼一路奔跑追過來,只怕就撐不住了。
我雙手按著膝蓋,彎腰大口大口的喘氣,半晌,這才站直了身子,四處看了看,天色已經全黑了,空中一輪新月,灑下點點銀輝,可大牛的影子,卻消失在了山坳深處,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
只到這個時候,我才開始打量四周的地形,這一看之下,頓時就頭大如斗,剛才我一路跟隨大牛跑過來,根本就沒有留意四周的地形,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有些驚慌的發現,我迷路了……
鬼邙山上,我完全不熟悉,剛才隨著大牛一路快奔,到底走過那些路,我也記不清楚,更糟糕的就是,天色黑暗,更加不利於我尋找歸途。
“該死的邪月,居然不看好大牛,還讓他劫持了素素。”我在心中咬牙切齒的咒罵,一邊說著,一邊擰亮了手電筒,打量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處山坳,前面不遠處有著不算濃密的樹林子,四周雜糙叢生,如今正值初夏,糙木旺盛,自然也導致各種蟲子橫行,耳畔儘是蚊蟲嗡嗡亂叫的聲音。
我看了片刻,卻是欣喜起來,這山坳雖然偏僻,但看模樣,竟然有一條很陡峭的羊腸小道,蜿蜒著通向遠方。
有路,就代表著有人走,想來不遠處,定然會有人居住——我頓時驚喜交集,驚得是要是讓大牛跑去有人的地方胡作非為,後果堪憂,喜的是只要找到人家,就不愁迷路。
我順著小路向前走去,這個山坳裡面,就只有這麼一條路,想來大牛也不會跑別的地方去,只是我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大牛會抓了素素?素素的武功可不弱,就算大牛獸化了,畢竟神智喪失,素素想要跑,還是輕而易舉的。
這一路上,我留神看去,果然都有大牛腳印留下,糙地上也有踩過的痕跡。
沒走多久,前面小樹林子已經在望,而光線越發的暗淡下來,耳畔中只有蛙鳴聲不絕於耳——整個樹林子,都透著一股陰森森的味道。
我站在小樹林子的入口,皺眉不已,一直以來,走夜路的都知道——逢林莫入。一來是樹林裡面,都是劫匪喜歡埋伏的地方,二來天知道這樹林子裡面,會有什麼東西?
樹林子裡面,如果長久沒人,會導致陰氣很重,也不便亂闖。但我站在路口只是遲疑了一下子,就大步走了進去,我總不能夠看著那個獸化的大牛把素素生吃了。
就在我走進樹林子片刻,我就感覺不對勁,似乎我的背後,總有一雙眼睛盯著我,這並不是我聽到了什麼聲音,而是一種天生的直覺,對於危險的一種敏感。
是的,危險!一種陰深深的危機感,爬上我的心頭。
這感覺,似乎不是來自大牛?我凝神向前走去,一步二步……背後那東西,似乎是繼續跟了上來——這個時候,我陡然轉身,然後,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就在距離我背後不足三四步遠的地方,一個像狗一樣的動物,影子融入黑暗中,只有一雙眼睛,閃著碧油油的光。
“這是……狼?”我一念之下,心中頓時大急,如果一隻兩隻狼,還不足為據,可我對於狼的了解,它們是群居動物,有一隻狼就意味著,可能有一窩狼。
那隻狼只是盯著我,影子在樹林裡面看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裡產生的陰影,居然有些模糊,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
人怕狼,狼也同樣怕人,據說,狼只有在餓極了,才會吃人!這不知道是誰說的,我站著沒動,和那隻狼對峙著,想要把它嚇唬走。
但很顯然的,那隻狼也想要把我作為今夜的晚餐,它如同是幽靈一樣,佇立於黑暗中,只有一雙慘綠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讓人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氣。
突然,我感覺似乎有誰,把兩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這一瞬間,一種難言的恐怖,爬上我的心頭,甚至,我能夠感覺到那東西衝著我脖子上直噴熱氣,還有腥臭的味道。
狼……有一隻狼從背後無聲無息的偷襲了我,狼是一種狡猾之極的動物,它們會悄無聲息的把爪子搭在人肩膀上,導致人以為是有人在身手,趁著人回頭詢問的瞬間,張開嘴,一口就咬斷你的咽喉……
這只是傳說,我也不是沒有碰到過狼,甚至也被狼群追擊過,可卻從來沒有碰到這麼詭異的事情。
我身上已經被冷汗濕透,我也不敢回頭,也不敢動,我知道,只要我一動,背後的那隻狼就會立刻下口,咬斷我的脖子,而我就算不動,前面的狼也會一樣伺機撲上來,一擊必中。
我的腿肚子都在發抖,不能夠回頭,但也不能夠坐以待斃,我使勁的握緊手中的藥鏟,腰身像蛇一樣的扭曲,然後,藥鏟從腰際狠狠的對著背後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