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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想,我心中陡然“嗖”的一聲,就冒出一股子邪火來,這人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就是為著嚇唬人?

    可是,如果只是為著嚇唬人,他為什麼要拿走二丫的臉皮?要那個有什麼用?我再次躺在床上,卻不敢關燈,睜著眼睛直到東方泛白。

    山村純樸,一般別說是登堂入室的偷東西,就算是撿到個什麼東西,只要失主找上門來,也大都肯歸還的。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偷偷地進入我家,做這等惡作劇?還順手牽羊帶走了二丫的臉皮?

    等著天大亮了,我再次開始收拾東西,大概的整理了一下,除了二丫的臉皮,我家並沒有丟失別的東西,這人——忒古怪了,甚至連著我平日裡放在姥姥抽屜裡面的錢都沒少一分,家裡也沒有翻動過的痕跡。

    張村長說,我家是不能住了,而我也正準備去鎮子上,尋找那個老乞丐,問病尋方。因此第二天,我就把家裡一些笨重的傢伙送給了左鄰右舍,然後,吃過午飯,我就帶著簡單的行李向著鎮子上走去——以後,我大概也不會回來了。

    因此,那捲殘破的青囊經補術自然是要帶著的,還有師父的一些奇方手稿,全部貼身藏好,再來就是一些配置好的糙藥等等,拿一個藥筐背著,包括那隻已經經過處理、風乾了的落錢金蟾。  

    不料,我剛走到村子口,突然迎面撞上來一輛吉普車——

    “徐大夫,你這是要去哪裡?”牛振華一臉風塵僕僕,見到我,大聲問道。

    “我正要去鎮子上呢,你這是去哪裡?”我詫異地問道。

    “真是太好了!”牛振華急道,忙著打開車門,拉我上車,同時就拉了一個危險式的調車頭,急道:“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怎麼了?”我坐在他旁邊,問道。

    “我爺爺的病——”牛振華急道。

    “你父親回來了嗎?”我問道。

    牛振華搖頭道:“我來接你的時候,已經通知他趕緊回來,這不是事情啊!”

    “怎麼了?”我皺眉,嘆道,“事實上,說句難聽點的話,你爺爺也一把年紀了,就算真有個什麼閃失,也算是喜喪了!”  

    “不是這個!”牛振華道,“原本我爺爺是癱瘓在床,一動也動不了,可是今天中午時分,他老人家竟然自己下床了……”

    “好了?”我一呆,這不可能啊?

    “要是好了,我還巴巴地跑來找你作什麼啊?”牛振華哭喪著臉道,“今天中午,我們正在吃飯,不料老頭子突然就從床上躥了起來,口中嚷著一些人都聽不懂的瘋話,我就急了,忙著安慰老人,可是他居然伸手掐我脖子——你看!”他一邊說著,一邊仰了仰頭。

    我看中他脖子上有著淤青的指印,不禁驚問道:“這是你爺爺掐的?這……要你的命啊?”

    “可不是?”牛振華嘆道,“老頭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差點就掐死了我。幸而他癱瘓在床多日,身子骨終究弱,被我掙脫跑了,可是他老人家跑去廚房,拿著刀就出來,就要殺狗殺雞的,見著人,也要殺人!我找了幾個人,好不容易奪下他的刀來,如今,拿著繩子把他老人家捆在家裡……”  

    “啊!”我聞言大驚失色,吶吶問道,“怎麼會這樣?”

    “鎮子上的那群醫生,說是我爺爺患了失心瘋!”牛振華狠狠地拍著吉普車的方向盤,怒道,“如果他們說我爺爺患了老年痴呆,我認了,可是他已經癱瘓在床這麼多日子了,怎麼會患失心瘋?就算是瘋了,他哪裡來的力氣跑了?”

    我聞言沉默不語,牛家老頭子的模樣,像是村子裡的人常說的——中邪了!

    但問題是,這老頭已經癱瘓多日,又不出去,怎麼會中邪?失心瘋也絕對不可能,牛振華雖然不懂醫術,但有句話說的對,老人哪裡來的力氣啊?

    “徐大夫,您說我爺爺……會不會是中邪了?”牛振華問道。

    “聽你說的還真像是!不過,等著我去看看再說吧!”我搖頭道。

    “也是!”牛振華一邊開著車,一邊問道,“徐大夫,你去鎮子上做什麼?”

    “我姥姥過世了,我準備過些日子就去城裡找我的父母親。”我信口道。  

    “哦?”牛振華沉默了片刻,這才道,“徐大夫,能不能麻煩你在鎮子上住一段時間再走啊?至於房子什麼的,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安排好。”

    我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忙道:“你放心,我會給你爺爺治好,或者,等著他老人家百老歸山!”

    牛振華聞言,訕訕一笑,便不在說什麼。

    牛振華的車速很快,一路上鳴著喇嘛橫衝直撞,很快就到了小鎮上,在自家門口停了車,拉著我就往裡面闖,迎頭碰了牛鎮長。

    “爸爸,你終於回來了!爺爺怎麼樣了?”牛振華急道。

    牛鎮長也是一臉的焦急,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做了個請的手勢:“還是請徐大夫看看吧!”

    第二十一章中邪

    我忙道:“先瞧瞧老人吧!”

    牛鎮長已經讓我到裡面房間裡,只見兩個壯青年守在床榻前,而原本躺在床上、宛如是活死人的牛老頭子,如今等著一雙死魚眼睛,白多黑少,惡狠狠地盯著我們,幸而他手腳都被繩子死死的捆住了。  

    “徐大夫,讓你見笑了,只是不用這個法子老人家實在鬧騰,我們也沒法子啊!”牛鎮長解釋道。

    “我知道,剛才令郎和我說過了!”我忙道,說著,我就欲解開老人的繩索。

    “徐大夫,動不得的!”牛振華忙道,“一旦解開繩子,爺爺又要鬧騰……”

    “沒事,讓他們兩個幫忙,按住老人,我來診脈,別鬆開腳上的身子就是了!”我說著,已經放下背在背上的藥筐,取出藥箱子,捏了兩根銀針在手中。

    果然,我鬆開了老人的身子,他頓時就跳了起來,喉嚨口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怪叫,宛如是怪獸的嘶鳴,實在不像是人類的聲音。

    那兩個壯青年不待說,早就一把按住老人,老人畢竟體弱,縱然死命掙扎,卻是掙脫不了。

    我伸手按在了老人的手腕上,老半晌也沒有說話——

    “徐大夫,怎麼樣?”牛鎮長急問道。

    我沒有說話,原本一直扣在手中的銀針,準確無誤地對著老人的玉枕穴刺了過去,原本還在死命掙扎嘶叫的老人,頓時身子一歪,軟軟地倒在了床上。  

    “等著晚上,他還會鬧騰!”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對兩個壯青年笑道,“你們也不用看賊似地看著他了,他就算醒來,暫時也沒有力氣鬧了!”

    “徐大夫,可有什麼法子醫治?”牛鎮長急得搓手問道。

    我想了想,這才道:“有個法子也許可以試試!”

    “去找些嫩榆樹葉子來,然後買兩瓶陳醋,放一起煮了,給他服下試試看,如果見效,也許還有得救!”我說。

    榆樹葉子和陳醋都是不值錢的東西,牛振華聽了,不等牛鎮長說話,拔腿就往外面跑去,很快,就買了陳醋,找了榆樹葉子回來,請示我,要用多少。

    被牛振華一問,我就發愁了,用量是多少?師父當年只是隨口提了一句,根本就沒有說到具體的,這可怎麼辦?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當即我看了看,幸好榆樹葉子也沒有采多少,就讓牛振華把所有的榆樹葉子和陳醋,倒在一起煮了。

    很快,屋子裡面就瀰漫著一個濃濃的酸味,甚至有些嗆人。

    陳醋還沒有煮好,突然外面急沖沖地跑來幾個人,衝著牛鎮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事不好了?”牛鎮長忙迎了出去,問道。

    “那個學校後面挖出來一具屍體,陳所長請你去看看呢!”匆匆跑來的兩個跑腿的人,急道。我問了牛振華才知道,他口中的那個陳所長,乃是小鎮上派出所所長。

    小鎮不大,雖然不像山村那等純樸,但平日裡就算有些小偷小摸的案子,也沒見過兇殺案,因此,牛鎮長當場就黃了臉,囑咐了牛振華照顧老爹,隨手抓過一件衣服就要出門。

    走到門口,突然又站住腳步,轉身進來,問我道:“徐大夫,不知道你是否方便陪我走一趟?”

    “啊?”我不解地看著牛鎮長,讓我跟著去做什麼?我又不懂破案。

    “是這樣的,你是大夫,跟著過去瞧瞧,那人是怎麼死的,也好有助於破案,我們這個鎮子,從來沒有出過這等惡性兇案!”牛鎮長瞪大眼睛,搖頭嘆氣。

    我想了想,老人暫且不會有事,主要等看他服下藥,晚上的具體表現才做得了准,我留在這裡也沒事。當即囑咐牛振華,等著陳醋沸騰了,略涼一涼,就給老人服下,老人吃了藥,還是要睡的。  

    事實上,他這個年紀,又經過先前的一段時間癱瘓,這麼一鬧騰,身子骨早就虛了,一旦安定下來,不困才怪。

    牛振華一一答應了,我這才取過藥箱子,跟著牛鎮長出門。小學並不遠,就在牛家後面不過幾步路。

    據說,小學原本是一座城隍廟,後來破四舊,就改建成了小學。而這原本的城隍廟後面,有著一口井,這口井自然也老早廢了,甚至被土和垃圾填埋大半。這具屍體,就是在這口廢棄的井裡發現的。

    我和牛鎮長到的時候,只見幾個穿著公安制服的人,在做實地勘察,見著牛鎮長,陳所長忙迎了上來。

    “怎麼回事啊?”牛鎮長問道。

    陳所長搖頭道:“鬼才知道呢!這口破井學校倒垃圾的,今天也一樣,兩個五年級的學生,打掃衛生後,就把垃圾倒了過來,不料探頭向這井裡一看,見著一隻人手,直挺挺的伸在外面,孩子嚇得不輕,哭著就去告訴老師——老王報的案。”

    老王是這所小學的校長,在學校後面出了這等兇殺案,老王心中自然也忐忑不安,急急地報案了,而借著陳所長帶著幾個公安人員過來,就這把屍體給拉了上來。

    “知道死因嗎?”牛鎮長忙著問道。

    “目前還不知道,哎……你不知道,那屍體,實在夠臭的,又是埋在垃圾中的,我們這小地方,又沒個法醫什麼的。”陳所長唉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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