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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聞言無語,是的,四周的石壁都找過了,剩下的就剩下了頂部的石壁和地下,雖然我心中隱隱有所了悟,但心中卻不敢肯定。
我決定還是先喚醒二丫問問再說——
“二丫……二丫……你醒醒!”我使勁地掐著二丫的神宗,希望能夠掐醒二丫。但是,二丫只是痛苦地扭曲著身子,手指在地上亂抓,抓出一道道的血痕,指甲內都是血,我心煩意亂,看著老叫花子問道,“有法子讓她清醒嗎?”
“你自己知道,還問我做什麼?”老叫花子急的跺腳,盯了我一眼,既然抓著亂糟糟的頭髮,坐在地上出神。
我自然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使用偏激的法子把二丫喚醒,必須要刺激二丫的中樞神經系統,弄不好,二丫當場就會瘋癲。
老叫花子見著我遲遲不動手,冷笑道:“怎麼著,怕了?”
我一愣,我怕什麼啊?我只是擔心二丫而已,加上在這墓穴中,旁邊還有著一具森森白骨,若說心中沒有一絲寒意,那是假的,只是如今我聽著老叫花子的口氣,怎麼著都有些像是幸災樂禍。
“老叫花子,你什麼意思?”連著胡大有都聽不過去,哼了一聲,鋼叉一橫,對著老叫花子的腦袋道,“你別忘了,你的嫌疑的最大的,找不到出路,我先宰了你!”
“哼!”老叫花子冷哼了一聲道,“我老叫花子活了一把年紀了,雖死不算夭,倒是你們兩個,可有著大好前途啊。”
“老叫花子,你有什麼話,不妨直接說!”我怒道,“別這麼含沙she影的,弄成這等局面,你確實要承擔大部分的責任。”
“對!”老叫花子點頭道,“這丫頭就是我那個死對頭給我出的一個難題,而我真是破解不了……”說著,他指了指二丫頭道,“你聰明,你破解啊!”
“什麼意思?”陳所長聽出了一些眉目,皺眉問道,“你把話說清楚,別吞吞吐吐的。還有,你別老是針對徐大夫。”
“哼,我老人家還真不想針對他,可惜,這小子我瞧著他就一肚子的氣!”老叫花子怒道,“原本我還真以為他是個東西,現在才知道,這小子和他那個老鬼師父一樣心腸歹毒!”
“不准你罵我師父!”我勃然大怒,這老叫花子瘋瘋癲癲的,幾次針對我就算了,如今竟然出口宛侮辱的師父,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不是想要知道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嗎?好!我講給你聽!”老叫花子道,“你小子給我聽好了。”
“小子洗耳恭聽!”我抱著二丫,又是心痛,又是著急,沒好奇地道。
“我告訴你,我和你師父的祖師爺,本是藝出同門,祖師爺的師父,傳下了兩本醫術,一本是青囊經補術,一本是神農不死方!”老叫花子道。
“你說什麼?”我突然驚問道,“青囊經補術?”
“別說你從來不知道,也沒有學過青囊經補術裡面的邪術?如果你不懂青囊經補術,你怎麼知道嫁胎、鬼嬰等等?”老叫花子冷笑道。
我全身冰冷,當初的青囊經補術,我是在這個墓穴的棺材裡面發現的,當時的棺材裡面,躺著一具森森白骨,而我還因此染上屍毒,害的我痛苦不堪。我當心師父責罵,從來不敢對他提起青囊經補術的事情,可是如今照老叫花子這麼說,青囊經補術竟然是我師門絕學。如此說來,當初難道是師父故意引我來此墓穴不成?
轉念一想,師父素來謹慎仔細,我中了屍毒,他竟然沒有詢問詳情,本身就很可疑……
可是,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一瞬間,我呆若木雞,簡直不知道身處何處。
“你學過青囊經補術對吧?”老叫花子冰冷的聲音,陰沉沉地傳入我的耳中。我茫然地點了一下頭,是的,我學過青囊經補術——這一點毋庸置疑。
老叫花子頓了頓,又道:“我並沒有看過青囊經補術,但畢竟是藝出同門,而且我師父也曾經提到過,青囊經補術乃是詭異之術,不是醫道正途,終究不可取,若是落在宵小手中,禍害無窮。”
我越聽心裡越是不舒服,不禁反駁道:“你就是正途?怎麼淪落到討飯為生?”
“這還不是拜你那老鬼師父所賜?”老叫花子冷冷的哼了一聲,“本來我們兩派,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十年前,你師父那個老鬼找到我,索要神農不死方,我不給,他就出手傷人——你師父乃是有備而來,青囊經補術下卷,記載的都是天下奇毒,我豈是他的對手?但是,他只從我身上搜走了上半卷神農不死方,下半卷我早就藏了起來,因此他才沒有下毒手……約了是十年斗毒,如果我勝了,他就還我上卷經書,若是我敗了,下卷也要一併給他……”
我雖然心中不滿師父的這等行徑,但口中依然道:“你把經書讓給我師父,不就得了?”口中說著,心中卻是奇怪得緊,這青囊經補術我只學了上半卷,下半卷什麼毒經,根本連著看都沒有看過,而且,聽得老叫花子所說,我師父手中還有著半卷神農不死方,倒不知道這神農不死方,又是什麼東西?
“你師父心術不正,我豈能夠把這等奇書葬送在他手中!而且,神農不死方裡面說記載的,也諸多怪癖詭異,落在你師父手中,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老叫花子冷笑道。
“你胡說,我師父治病救人,什麼時候心術不正了?”我忙著反駁道。
“瞧瞧你手中的那個傑作,你仔細想想,普天之下,除了你師父,還有誰會這等詭異之道?”老叫花子指著二丫頭道。
以王家鬼祠裡面那個不肯死去的老人到鬼髓妖花,以及牛鎮長的父親牛老頭子之死,包括那個風乾的死鬼,我早就懷疑是師父所為,因為那個人留下的銀針款式,和我平時使用的,完全是一模一樣。
我低頭看著二丫,難道說二丫這個樣子,也是師父害的不成?突然之間,我很想哭……
不成,我絕對不能讓二丫產下腹中的妖孽,絕對不成!二丫一旦產下腹中的妖孽,不但那鬼嬰反噬,會吃掉她的精血,就是那蛇蠱也非同等閒,同樣也會要了我們的命,我要喚醒二丫……就算是死,我也要在二丫死之前,問個清楚。
我取出一根銀針捏,手指不停地顫抖著——那天,在王來弟家初次見到二丫的時候,她雖然有著一張醜臉不堪的臉,卻有著清脆的嗓子,後來,我給她剝去蛇鱗臉皮,她趁著我不注意,偷偷地吻我……
我想,我如果曾經喜歡過誰,無疑就是二丫。我給她診脈的時候,對著她那雙纖纖玉手,曾經有過短暫的邪念,那時候,我還罵過自己……我已經是個青年了,但卻從來沒有接觸過女人,我想,我喜歡二丫,根本就沒有錯。
“前輩,你來,我下不了這個手!”我把手中的銀針遞給了老叫花子,低聲嘆道。我真的下不了那個手。
“好!”老叫花子從我手中接過銀針,看了看我,問道,“你可要想清楚了,這一針下去,這丫頭是必死無疑了……”
陳所長和胡大有都看著我,我廢然嘆道:“你老難道有更好的法子不成?”
老叫花子搖頭道:“沒有!如果不是在這等地方,還可以試試,但在這裡,只有如此。”
胡大有低聲問我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不趕緊找出路?”
“出路就在這女孩子身上!”我苦笑道,“所以,我們要喚醒她,但是,一旦喚醒她,她只能維持片刻,必死無疑!”
胡大有不再說話,陳所長也沒有說話,這麼做,無疑是自私的。
老叫花子見著我們都沒有什麼異議,這才舉起銀針,對著二丫的頭部刺了下去。
二丫全身都顫抖了一下,似乎是極端睏倦,死命的睜開眼睛,然後在看到我的瞬間,她竟然笑了起來,只是她的一張臉,實在太醜,這一笑,宛如鬼魅。
“二丫,你怎麼會在這裡啊?”我急切地問道。
“我……不知道……”二丫搖頭道。
我嘆了口氣,略略問了二丫幾句話,她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徐大夫,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二丫急問道。
“這裡是墳墓!”我搖頭苦笑道,“我們都要死了……”
“不會的!”二丫搖頭道,“我會死的,但徐大夫你是好人,你怎麼會死呢?好人是有好報的,你不會死的,為什麼……為什麼啊?”
“天道不公,好人都沒有沒有好報的!”我抱著二丫,跌坐在地上,想著我這輩子兢兢業業,都想著如何治病救人,最後,居然對著一個丫頭,束手無策,我救不了她,也救不了我自己,我們都只有等死的份。
抬頭看過去,正好看到靠在斑駁的棺木上的骷髏,瞪著空蕩蕩的眼窩子,似乎是在嘲笑我的痴。
第三十三章驚變
我突然很想笑,當真是造化弄人啊!我從這裡染上屍毒,妄圖求生,最後,居然還巴巴地趕來這裡送死?更好笑的是,這一切都只是我師父設下的一個局?
老叫花子不知道在想什麼,扯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而陳所長和胡大有,原本都把求生的欲望,放在了二丫的身上,沒想到二丫就算清醒過來,竟然也是一問三不知。
我抱住二丫,似乎只有這樣,才可以稍稍減輕我心中的悲痛,她被嫁胎後就註定只有一死,只是難道真是我師父,行如此逆天之事?
“徐大夫,我……好痛……好痛……”二丫皺著眉頭,痛苦不堪的說道。同時用力的抓著我的手,掐得我生痛,但我竭力忍著,急切的問道:“哪裡痛了?”
“我肚子好痛……裡面好像有這無數的蟲子在咬我……”二丫叫道,“徐大夫,你快救救我……我快要不成了,我……”說著,她痛得呻吟出聲,眼淚從原本明亮之極的眸子裡面流出來,卻是猩紅的顏色……
我雙眼濕潤,鼻子酸楚,低聲道:“你快要生了……”
“什麼?”二丫聞言,也顧不得劇烈的腹痛,頓時就變了臉色,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同時使勁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只是她那鼓起的肚子,卻顯示她確確實實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