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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所長和我一路,下了車,就開始步行向山區內走去。
然而,我們兩個一路上尋蹤問跡,直到太陽落山,也沒有發現牛老頭子的無頭屍。
陳所長有些不耐煩,問我:“現在怎麼辦?”
“等著天黑了看看再說!”我說。
“等著天黑了,這路就更加難走了,我以前可是當過兵,知道這山路不好走,徐大夫,要不,我們折回去?”陳所長說道。
我搖頭道:“如果要找牛老頭子的遺體,必須是晚上!”
“為什麼?”陳所長不解地問道。
我皺眉,這個問題一時半刻的,還真是說不清楚,該如何解釋好?我想了想才道:“我也有一個法子,也許可以試試的。”
“真的?”陳所長頓時就來了精神,忙著問道,“什麼法子?”
“這個法子有些邪門。”我笑道。
陳所長見著我賣關子,笑道:“好吧,我知道你們這些大夫,邪門的東西多了。算了,我也不問——不過,這再走下去,可是森山老林的,總也得先填飽五臟廟,否則,晚上只怕也沒得力氣走路。”
“你帶了手電筒沒有?”我問道。
“嗯,帶了,手電筒,水壺,乾電池,該帶的都帶齊全了!”陳所長笑道,“我都說了,我原本曾經當過兵,野外生存,我可比你成!”
“這就好!這附近應該有人家!”我抬頭看了看,不遠處有著炊煙繚繞,“我們過去討點吃的!”
陳所長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卻拉著他就走。我常常在山中採藥,附近的遠近道路都熟悉,因此很快就找到一戶人家,只說我們兩是進山採藥的。山村人淳樸,自然也不會吝嗇這麼一頓飯。
吃完晚飯,我在路邊找了一塊岩石,叼了一根糙,躺在地上優哉游哉的晃蕩著二郎腿,陳所長坐在我身邊,急問道:“徐大夫,不趁著天還有點亮,趕路要緊?”
“趕什麼路啊?”我搖頭道,“我們現在連著一點線索都沒有,還是等著晚上再說。”
“徐大夫,你要是有法子,你早點就應該說,也犯不著害我們在山裡跑了半天!”陳所長盯著我,哼了一聲,不滿地道。
我笑了笑:“我這個法子可未必行得通,而且,如果有著牛鎮長在,還是不要用的好!”
“為什麼?”陳所長不解地問。
“你等下就知道了!”我躺在一塊裸露在地面的岩石上,仰頭看著天。
初夏晴朗的天氣,天邊最後的一抹艷紅都漸漸的淡去,幾顆朗星出現在蔚藍色的天幕上,一輪明月,從東面升起,銀光滿地。
“徐大夫,天黑了,又亮了……”陳所長急道。
“快了!”我挑眉看著天空的一輪明月,今夜,真是一個好天氣,月亮,有稱太陰星,是很多邪魅之物的靈氣所在,我從藥筐內翻出一隻破破爛爛的銅鑼,嘆了口氣,道,“如今也只能試試看了!”
“這是什麼鑼?”陳所長不解的看著我,問道,“破成這樣,還能夠敲嗎?”
“試試吧!”我低聲道,“這是陰鑼,我敲響陰鑼後,那東西如果在附近,會有反應的,等下你別說話,跟著我,也別回頭看。”
“好的!”陳所長眼見我神色慎重,也不再囉嗦什麼,但還是問了一句,“回頭會怎麼樣?”
“你會看到一些不怎麼好看的東西。”我哼了一聲,冷笑道,“你要是不相信,等下就回頭看看好了!”
陳所長將信將疑,不再問什麼。
我舉著陰鑼,輕輕地敲了一下,陰鑼深沉的羅音,帶著一種特殊的音符,傳出老遠老遠,只空蕩蕩的山谷中回想著……
陳所長看了看我,瑟縮了一下腦袋。
我扯開嗓子唱道:“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陳所長忍不住又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這個時候,為什麼突然配著鑼音唱出如此的曲調。我也懶得解釋什麼,《九歌》乃是上古祭祀之曲,有著鬼神莫測的功效,雖然配著陰鑼震鬼還有別的,但我卻不喜歡,當年也沒有下功夫去看過。
而《九歌》辭藻華美,我甚是喜歡,才記了下來,卻沒想過,如今卻派上用場了。說實話,我的歌唱得絕對不好聽,只是配合著陰鑼特有的音節,在空蕩蕩的山谷裡面迴蕩著,卻帶著無比的詭異味道。我甚至感覺,背後陰風陣陣,就連著原本沒有一絲浮雲的天空,也多了幾分陰翳,月亮變得有些蒼白……
“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芬馨兮遺所思……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
我古怪的音律,和著陰鑼低沉的鑼音,不斷地在山谷中迴響著……
突然,似乎是隔著極端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雷鳴,我耳畔被震得嗡嗡作響,陰鑼和我的歌聲,同時剎住。
“怎麼了?”陳所長忙著問道。
我雙手捂著胸口,皺眉不語,這個人是高手——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如果在這麼勉強下去,只會自取其辱。
“徐大夫,你沒事吧?”陳所長再次關切地問道。
我大大的喘了口氣,聞著山間空氣里特有的青糙香問,這才說道:“沒什麼,我知道大體位置了。”如果不是那人有顧忌,最後玩那麼一手,我還真無法確定它的具體位置。
民間歷來都有趕屍的說法,被稱為荒誕不經之說。由於不了解,加上人天生對鬼神的恐懼心理,趕屍越發顯得神秘莫測,總帶著一層不為人知的奇詭色彩。
卻不知道,事實上趕屍,就是利用一些特殊的藥物,控制屍體的某些關節還保持著活力,在利用對人體對於關節的控制度,趕屍並不算什麼難事,這也就是那個兇徒可以帶著無頭屍體隱匿山中的緣故。
但凡趕屍的人,都會利用一些特殊的藥物做為控制,成功地控制著屍體活動自如,如果利用一些特殊的音律,可以引起人關節的共鳴,甚至把屍體召喚而來。我剛才利用陰鑼特定的音律,配上《九歌》這等上古祭祀之歌,就是想要把無頭屍引出來。只是沒有想到,那個控制屍體的實力之強,遠勝於我。
我不想和他鬥法,也沒有斗下去的必要,我對於屍體一點興趣都沒有,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控制屍體,而是找回牛老頭子的遺體,趕緊焚化,一了百了。
“在什麼地方?”陳所長急問。
“走吧!”我也不多說什麼,趁著月色,忙著向前趕去。
……
“徐大夫,到底在什麼地方?”陳所長已經跟著我在山裡跑了三天,我腳上穿著一雙布鞋,而他趕時髦,穿的是皮鞋。大概事先也沒有想到要在山中跑這麼久。
看看天又快要黑了,陳所長非常不耐煩地問道:“你真的有把握找到那東西?”
“絕對沒問題!”我點頭道,“今夜,應該就差不多到了!咦……”
我突然有些驚疑的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地方好生熟悉,我似乎來過啊?對了,這不就是上次我來采天蠶土豆路過的地方,還曾經在那個獵戶家碰到他女人生產,遇到了鬼胎?
難道那個兇徒,竟然把那東西驅趕到了這個純樸的山村?
我一邊想著,一邊加快了腳步。
“哎呀……”突然,陳所長驚叫出聲。
我一愣,轉眼間,見著糙叢中一個白影一閃而沒,頓時暗嘆一聲晦氣,竟然是一隻純白色的狐狸,山區碰到狐狸,本來是稀鬆平常之事,只是老輩人傳說,在山中碰到白色狐狸,乃是不祥之兆。
我是個大夫,從來都不相信這些荒誕不經之說。
“是只白狐狸,沒什麼的!”我忙著對陳所長道,“在山裡很常見的。”
“真的嗎,我還沒見過這麼漂亮詭異的狐狸!”陳所長皺眉道。
“詭異?”我不解地看著他。
“它的眼睛是紅色的,我只知道兔子的眼睛是紅色的……”陳所長皺眉道。
“哦……”我無語,狐狸的眼睛有紅色的嗎?我可不知道,我是大夫,不是獸醫。
第二十九章望月鱔
“別想這麼多了,就一隻狐狸而已!”我笑道,心中想著,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怕一隻狐狸?
“剛才我應該一槍打死它!”陳所長有些後悔的道,“那畜生似乎一點都不怕人,如果我開槍,嘿嘿,帶回去給我那婆娘做一件狐狸皮大衣,她肯定喜歡。”
我聞言哈哈大笑,原本有著幾分愁悶,也一散而盡,笑道:“瞧不出來,你倒是挺疼老婆的!”
陳所長聞言,也慡朗地笑了笑:“老婆是用來疼的!徐大夫,我瞧著你一路走來,似乎心思重重啊?事實上,你不要擔心什麼的,等著這次事了,回到鎮子上,我給你在鎮子上開個診所,然後再給你介紹個好人家的閨女,成個家……”
“罷了,別提這個。”我搖頭道,“我無心成家立業的。”
“這卻是為什麼?”陳所長不解的問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瞧著你也不小了,是到尋親的年齡了!”
“等著這次事了,我準備去找我的父母,成家的事情,以後在說吧!”我搖頭,岔開話題道,“這裡我認識一個朋友,正好過去看看,順便打聽一下,問問村子裡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你想啊,牛老頭子是不用吃飯的,可那個兇徒,總不能不吃飯吧?”
“這個自然!”陳所長道,“他只要活著,總要吃飯!”
“嗯,這是正理!”我點頭道,“只要他把屍體藏在附近,而他就在這麼一代,就不愁他不出來。走吧,就在前面,你瞧瞧,下面家家戶戶,都生火做飯了!”
山區,有著炊煙冉冉升起,我和陳所長直奔胡大有家,剛到門口,就見到胡大有光著腳丫子,背著一隻竹籠,帶著魚叉,從外面回來。見到我,倒是呆了呆,當即打招呼道:“徐大夫,又進山採藥啊?”
“嗯,路過這裡,就來瞧瞧老朋友了!”我忙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