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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漸漸的,郭林也開始有些沉不住氣,原本爛熟於心的說辭在循環的逼問中開始出現漏洞,而深諳訊問技巧的調查員當然是窮追猛打,甚至連口水都不讓他喝。
在某個恍惚之間,郭林也會想,他跟喬加兩個人搞成這樣到底值不值得……如果當時他可以及時抽身,不至於這麼泥足深陷,會不會如今這一切都可以倖免於難。
可是想來想去,無論給他再多的選擇,他似乎依然會按照目前既定的事實走下來。他本來也不是個衝動的人,不是深思熟慮他不會輕易的邁出那一步,而一旦決定了,他就義無反顧。
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問題,而是……
郭林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描述,最終還是化成了一口嘆息堵在了心裡,收拾好紛雜的情緒,繼續應付讓他焦頭爛額的內部調查。
在喬加的記憶中,他上次跟郭林中斷聯繫好像是很久以前了。雖說本來也沒多頻繁,但是平時那種感覺不會有現在這麼明顯,至少倆人都是舒舒坦坦的在做自己的事,不像現在他心裡很清楚郭林日子不好過,他也混的不怎麼樣,這種「患難與共」的感覺很糟,他甚至好幾次有衝動打個電話給郭林,哪怕只是吼一句:「你那個朋友是不是真他媽的是個神經病!」爽快一下也好。
可是猶豫了幾次,他最後也沒打。
老實說,上次這麼複雜矛盾是為了鳥事他都不記得了……心裡很清楚趁著這個機會徹底斷絕了算是明智之舉,但在晚上自己躺在床上的時候,就會憤恨的糾結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多壓幾次那個死警察,橫豎都是要斷,早知道該多爽幾次。
他以為自己是不需要個發泄對象的。
這麼多年他的事全憋在心裡,習慣了沒人說,可自從跟郭林越過那條線,不知不覺的,他也覺得自己生命中多了這麼一個人,就算眼前的局面再麻煩,總有人是被自己拖下水要一起趟著過的……
——雖然那人趟的並不太甘願。
喬加也嘗試著問過劉宇郭林那邊的情況,不過想也知道劉宇什麼都不會說,在他眼裡喬加就是郭林種種麻煩的源頭,他欲除之而後快,能人道毀滅是最好。
所以,日子就在這樣壓抑而消耗中一點點過去,喬加和郭林各自應對著自己的麻煩,等著對方的耐心消耗殆盡的時候自己能逃出生天。
沒人想到局面的發展會那樣急轉直下,基本上是毫無預警的,就將所有的人一起打入了不得超生的地獄。
事情發生的早晨,對喬加來說沒有任何的異狀,他起床的時候喬簡已經去上課了,空蕩蕩的房間裡隱隱擴散著他昨晚殘留的酒味,他頭疼欲i額的起來沖了個澡,刷牙的時候到客廳抓起手機看了一樣,又見到讓他煩躁的李嚴留訊,通知他11點以前必須出現在鮑鋒經常逗留的俱樂部。
駝子李的事,鮑鋒並沒有跟他詳細的計較。
雖然喬加覺得不合理也很詭異,不過鮑鋒不提他更不想提,從駝子李死後,他就整個人努力的邊緣化在鮑鋒的視野中,包括之前鮑鋒所許下的那些承諾,他也絕口不提。
可能的話,他只想儘快跟這些人撇清關係去過回自己的生活。
只要郭林那邊的局面再清楚一點,他就帶著喬簡走人,大不了就是離開這個城市,天大地大,總有他可以生存的地方。
喬加當時是抱著這樣破釜沉中的想法,甚至一心在給自己鋪墊後路了。所以李嚴的這個通知,在他看來就是平常的例行召見,無非就是問一些無關痛癢的廢話,再交代一些狗屁倒灶的瑣事。
鮑鋒現在已經徹底坐上了地下世界的霸主,所有與他謀皮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抓了,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的時間中,他就逐漸掃清了所有障礙,喬加很佩服他的手段,也更加不想跟這個人站在對立面。
黑和白,他哪個都不想選。
他只想窩在自己的灰色地帶,不上不下的混他的日子。
有點漫不經心的晃蕩到了俱樂部,喬加照例是縮在活動廳最偏僻的角落裡,有幾個人在那邊打撞球,我打了個招呼也下了幾杆,然後沒多久,就有人過來叫他,說李嚴要見他。
是李嚴而不是鮑鋒。
喬加心裡掠過了一分遲疑,不過是稍縱即逝的那種,他跟著拐入了內室,領路的示意他自己進去,然後他推開門。
及時坪的空間裡就只有三個人,除了李嚴,剩下那兩個男的應該也算是鮑鋒的保鏢,平時進出的時候也打過照面,不過不太熟。喬加覺得氣氛不太對,李嚴單獨見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這陣仗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架勢,所以下意識的,他整個人看起來戒備了不少。
「嚴哥。」禮貌的點點頭算是招呼,喬加選了個相對比較安全的位置:「不是說鮑先生要見我。」
「不急……見鮑先生之前,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李嚴笑得很不懷好意,這種表情喬加實在是見了好幾次了,他皮笑肉不笑的擠出一個笑臉來應付,心裡把李嚴十八代以上的祖宗挨個罵了一遍。
相比鮑鋒,他更希望李嚴能早點game over!
大概是讀出了喬加流露出的消極抵抗,李嚴很冷的扯了下嘴角,然後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喬加的對面:「我聽說……你最近有點麻煩?」
「嚴哥說笑了,我們這種人每天沒有麻煩才是麻煩。」喬加掏出煙來點上,有點事做他會心情稍微好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