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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蓑浦刑警在平日穿的西裝外套了一件大衣,每天和村越同乘一次車,往返於澀谷和赤羽之間。他在事件發生後不久,曾到村越的公司去過兩次,他倆彼此都認識。在跟蹤的第一天,無論是在電車上還是在車站,村越見到他馬上打招呼,那樣子像是偶然的相遇。可第二天第三天他們還經常見面,他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在電車上,隔著人群中兩三個人的肩頭,不用太留意就能看到蓑浦的臉。他的臉總是掛著令人不快的微笑。兩人的目光偶爾相遇時,他就用手摘一下禮帽算是打招呼。下了車,在車站台階上他就在兩三個人後面跟著。在從車站到公司和從車站到公寓這段路上,他裝作完全不認識村越的樣子,在他身後的十米左右處悠閒地行走。

    人們常說,跟蹤是殘酷的行為,但蓑浦刑警不這樣認為。如果是清白無罪的人,無論對他進行怎樣的跟蹤,都是不關痛癢的。如果是罪犯理應會感到害怕。

    第四天,從公司回來的時候,村越的臉上表現出了憤怒。在電車上,他儘管見到了蓑浦也沒有打招呼,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在澀谷站下了車,他們儘管被人群隔開了,但兩人之間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紐帶,跟蹤是不會受到任何妨礙的。村越意識到後面的跟蹤,向車站的出口方向走去。快到出口時,他猛地一回身站住了,臉上顯出忍無可忍的表情。蓑浦心想:露出尾巴了呀。他臉上掛著常有的微笑,迎著村越走過來。  

    “喂,你為什麼跟著我。如果有什麼需要調查的,去向分區警察尋問好了。到底為什麼要跟蹤我呢?”

    村越昔日那蒼白的臉頰漲得通紅,瞪著一雙可怕的眼睛。

    蓑浦馬上想到了理想的回答。他笑嘻嘻地不緊不慢地說:

    “木,沒什麼,是巧合。我職責上的路線和你上下班的路線不過是偶然的一致,請千萬不要介意。再見。”

    他用手摘一下帽子,離去了。當然,他並不是打算就此停止跟蹤,他只是滑頭滑腦地搪塞過對方。跟蹤是一定要堅持到底的。

    村越狠狠地瞪著蓑浦的背影,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他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快步到來站前的停車場,叫來一輛空車,打開車門敏捷地鑽了進去。

    蓑浦面對這突然的情況,略微遲疑了一下。但他畢竟是個老刑警,對這事已經習慣了。他馬上叫住後面的一輛車,飛身進去。

    “我是警視廳的,請跟上前邊那輛車。”

    村越的車離他們有十五、六米左右,向新宿方向駛去。在伊勢丹的側面繞了一個很大的彎子,又向油袋方向開去。蓑浦刑警緊盯著前邊的車,只見在接近地袋的時候,村越的那輛車突然停住了。他是要跳車嗎?他們讓車也停了下來,仔細一看不是那麼回事。只見坐在客席上的村越向司機命令著什麼,於是,車子又啟動了,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轉向道路的相反方向。像是要順著來時的那條路返回去。  

    “看樣子他是灰心了,”蓑浦的車也拐了過來,繼續跟蹤著。結果跟到了澀谷的公寓神南莊。村越感到甩不掉跟蹤乾脆返回了公寓。

    蓑浦坐計程車回來以後,像往常一樣來到了距神南莊不遠的香菸店。他進屋坐下,一邊和老闆娘談著天,一邊向對面神南莊公寓的後門張望。

    村越要坐那輛車到什麼地方去呢?那傢伙的確有些不安哪,提心弔膽的樣子,決不是沒有什麼鬼胎的人的姿態。剛才假設我不跟蹤,他慌恐之餘也許要到什麼地方去。那傢伙是知道在刑警的監視中先發制人的快感的。他想和誰見面呢。也許是要告訴什麼人自已被警察跟蹤了,讓他也注意。那個傢伙沒有電話,只有親自去通知,沒有別的辦法。

    說不定對方就是代替村越到歌舞伎茶座的那個人。不,現在還沒有查明替身存在不存在,就下這樣的結論未免過早。可剛才這傢伙要不是先下手又返了回來,也許就真相大白了。如果了解到他要見的是替身,這可是一大收穫呀。

    那傢伙要是從後門溜出去,無論去哪兒道路都是通的,我一個人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可他今晚大概不會出來了。他很清楚,我隨時都可能增加人力,而且,後門也會派人監視。所以說他為慎重起見,今晚是決不會出來的。  

    與此相比,明天白天倒是很危險的,如果我是村越一定會這麼做,在公司的事務中想辦法抽身出去一趟。他工作的公司和一家工廠在同一地點,光出入口就有五六個。無論從那個出入口走,他都是要先確認沒有跟蹤後才能行動的。這傢伙一定會這樣。

    蓑浦刑警坐在香菸店裡思考著,總結出以上想法。他認為現在對公寓的後門監視,無論進行到什麼時候都是沒用的。於是他離開了香菸店,決定先停止今夜的監視。

    當晚,他針對自己的分析,作了部署。決定第二天從早晨開始就對赤羽的城北製藥廠,進行大規模的監視。蓑浦的所謂心理跟蹤全部改換成了單純跟蹤。

    第二天一早,他手下的五位刑警各自化了裝,分別負責監視製藥工廠的五個出入口。蓑浦沒有化裝,他仍穿著平日的衣服在公司的正門外來回走著。這是他迷惑對方的策略。村越如果要甩掉跟蹤脫身,他首先要窺探常有人監視的正門。他看到蓑蒲在那兒,一定要從其它出入口溜掉。就是說,這是一種讓他安心脫身的手段。

    村越果然中了老練刑警的計策,他從工廠最不引人注意的出入口走掉了。在大街上,他要了一輛計程車,來到了日暮里一座奇異的房子裡。在那兒的二樓大約待了十分鐘左右,就急急忙忙地返回了公司。看守那個出入口的便衣刑警,結束了從頭至尾的跟蹤,把這一情況報告給了蓑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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