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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今晚的造訪好像來者不善,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看來我還不能掉以輕心,不過,量他也不會發現藤瀨水庫里的秘密。那裡一絲破綻也沒有。那麼大的水庫,而且又在井底,上面壓了那麼重的石塊,無論屍體體內有多少氣體也決不可能頂開那麼重的石塊浮到水面上的。因此,他們是絕對不會發現屍體的。只要屍體不被發現,任他們怎麼懷疑也不要緊。只要我矢口否認、抵賴到底就萬事大吉了。)
花田警部離開之後,伊勢匆匆用過晚飯,獨自在心裡盤算著今晚要解決的幾件事兒。一件是辭退友子的心腹女傭和子,另一件是請來公司的顧問律師,委託他整理友子的財產。
伊勢把和子叫了來,遞給她一筆可觀的辭退金,命令她明天就離開。事出突然,和子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她哭著請求伊勢讓自己留到夫人的百日之後,但是伊勢鐵了心,讓她無論如何明天就走。
之後,他給顧問律師打了電話。因為兩人早有約定,所以律師很快就過來了。於是他們就在花田警部剛才呆的那個客廳里,著手整理起來。伊勢翻出了友子名下的銀行帳戶、證券、存摺、地契,一古腦兒地堆在了桌子上。他和律師倆一直整理到深夜。據他們的粗略估算,友子名下的財產,僅存摺和證券就超過了一千萬日元,加上土地地產,按市價出手的話,總數字將是剛才的三倍。
律師告訴伊勢說,準備證券過戶、土地登記的文件,以及計算遺產稅還需花上一些時間。因此伊勢與他約定擇日再就具體事宜進行詳談。之後律師就起身告辭離開了。
第11章 較量
這之後的五天,伊勢的身邊都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直到五月二十日晚,形勢急轉直下,他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那天晚上,伊勢又把顧問律師請到家裡來,正在商量整理友子財產的問題。這時,女傭進來告訴他說,有他的電話,是若葉莊的晴美小姐打來的。因為時間已經將近晚上九點鐘了,所以他的心裡不禁有些莫名的擔心。這麼晚了會有什麼事呢?他忐忑不安地來到電話旁,拿起了聽筒。
電話那頭晴美的聲音都變了。
“是你麼?是省吾吧?”
晴美很奇怪地確認了一句。
於是他假裝嗔怪地回答道:
“你怎麼搞的,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啊,真的是你啊。剛才一個自稱是相馬良介的堂兄的人跑到我這裡來了。他說想立刻見到你。我請他去你家,但是他硬讓我打電話給你,要我把你叫到我這裡來。喂,你都聽清楚了吧?你能趕快來一下嗎?”
伊勢的頭“嗡”的一聲炸開了。他的耳中似乎只聽到了一句“相馬的堂兄”。
(是那個傢伙!是那個跑到公司來向晴美打聽藤瀨石的傢伙!是我在警視廳的走廊里碰到的那個傢伙!是幾天前在晴美的公寓旁轉悠的傢伙!一定是那個和相馬良介長著同一副模樣的人!可能他就守在電話跟前,所以晴美什麼情況也說不起來。但是她緊張得連聲音都顫抖了,一定會被對方察覺的。敵人已經趁虛而入了。他不肯到我家來,非要我到晴美那邊去,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對方來者不善。看來較量的時候到了。)
他在一瞬間只想到了這些,為了不讓晴美旁邊的人偷聽到,他特意在電話里小聲回答道:
“好的,我馬上就來。在我到達前你什麼也別說。先用別的話穩住他。你明白吧?我二十分鐘之後就能到你那兒,你跟他說,讓他等我一會兒。”
伊勢掛斷電話,跟律師解釋說,自己臨時有急事,今天暫且搞到這裡,改天再請他幫忙。送走了律師後,伊勢立刻做好了外出的準備,開著卡迪拉克急急忙忙向青山的若葉莊趕去。
伊勢一邊開車一邊想:對方似乎不是善與之輩,既然他找上門來,我就跟他較量到底。必要時,甚至要不惜付諸武力。他想到了手槍,但是他手頭沒有,現想辦法也來不及了。他尋思著找一件可以當作武器的東西,正巧駕駛座車門內側的工具袋裡有一個鐵扳手。他把它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大小、重量都很合適,便隨手裝進了上衣口袋裡。這樣一來,他心中似乎就有了底氣。
到了若葉莊公寓,他把車停在了大門口,在黑暗中摸索著樓梯上了三樓。
伊勢敲了敲三十六號的屋門,晴美立即從裡面開了鎖。
看得出她正盼著他的到來。晴美的臉十分蒼白,簡直沒有一絲血色。越過她的肩頭,可以看見屋裡坐著一個男人。那人正在仔細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果然是他!那個在警視廳里遇見的傢伙。)
伊勢毫不客氣地進了屋,在那個男人對面坐了下來。那個人很悠閒地抽著煙,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也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我就是伊勢省吾。你有什麼話對我說?”
儘管伊勢先開了口,那個人還是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才撇了撇嘴,用一種令人討厭的腔調說道:
“我們已經見過兩次面了。一次是在警視廳的走廊里,另一次則是四五天前,在這幢公寓附近的黑暗中。在警視廳遇上的那一次,您為什麼用那樣奇怪的眼神盯著我?這可是您最失敗的地方哦!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注意上您的。前幾天,您在黑暗中見到我時,反應也是如此強烈,竟然打錯了方向盤,險些撞到燈柱上。為什麼見到我會帶給您如此巨大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