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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美女身穿性感、暴露的低胸晚禮服,美麗修長的脖頸上纏著好幾道珍珠項鍊。她並不是廣告中常見的女明星,而是位貌若天仙、舉世無雙的新人。南不由得在心中嘖嘖稱嘆,暗自佩服廣告商的眼力。
年輕人正在端詳著黑絲絨布上的照片位置是否合適。大概他感覺到了來自玻璃窗外的目光,便下意識地回過頭來張望。這位年輕人正是真下幸彥。
櫥窗外的人行道上,站著頭戴貝雷帽的南偵探。幸彥看到他,眼睛忽地睜大了,顯得很吃驚的樣子。這是南早已經預料到的結果。他現在已經習慣於被人當成是相馬良介了。
南衝著店內的幸彥笑了笑。幸彥這才發覺自己認錯人了。
南順勢在玻璃窗外向他招了招手,意思是請他出來。幸彥頗感意外,但是因為南一個勁兒地招手,而且長得又和相馬很像,所以他才下決心出來看個究竟。幸彥穿過店堂,來到人行道上。南微笑著迎上前去。
“您是真下幸彥先生吧。我想向您打聽一下有關相馬良介君的事情。您能抽出一二十分鐘的時間,跟我到對面的咖啡店談談好嗎。”
“您是哪一位?”
“我叫南,是私家偵探。您大概從芳江小姐那裡聽說過我。”
幸彥是從芳江那裡聽說了這件事。他雖然並不相信私家偵探的能力,但還不至於拒絕與其談話。
兩人在附近咖啡店的二樓坐了下來。南直言不諱地向幸彥介紹了前天傍晚芳江來訪的情況,以及自己接受委託後,於昨天去警視廳圖片資料室、桃色酒吧等處調查的結果。
“事發當晚,您跑出酒吧去追趕相馬良介時,大概是幾點鐘?”
“這個麼,確切的時間我說不上來,但我想大概是十點鐘之前吧。”
“那麼,您到達千早街畫室的時候,又是幾點鐘呢?”
“大概是十一點左右吧。”
“中間間隔了一個多小時,對吧。您從新宿到千早街是坐汽車的吧。”
“是的。”
“我想,這段路程坐汽車的話,二十分鐘足夠了,對吧。”
“應該差不多。”
“這麼說,您在冰天雪地里竟然足足徘徊了四十多分鐘。
您為什麼要那麼擔心地尋找相馬良介君呢?不是你挨了他的打,還受了傷麼?”
“因為良介君喝得爛醉,我擔心他,所以才……他那個人喝醉酒後,甚至會躺在大街上睡覺。我雖然是挨了打,但那都是他喝多了的緣故,所以我是不會當真。”
幸彥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勉強替自己辯解道。
“算了吧,別撒謊了。我昨天已去桃色酒吧調查過了。
老闆娘什麼都告訴我了。你撞倒了良介君,使他昏死了過去。你為什麼要向芳江小姐隱瞞實情?”
幸彥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他別過頭去,一個勁兒地猛抽著煙,過來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說道:
“因為良介君是芳江的哥哥,我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
而且,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向我沖了過來,我不得已才出手擋了一下,誰知道他喝多了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就人事不知了。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搞得如此複雜。”
南別有用心地盯著幸彥的眼睛,幸彥連與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扭著頭看別處,嘴唇不住地哆嗦著。
“好蒼白的理由呀。你既然並無惡意,為何又要隱瞞呢?你難道不該讓作妹妹的知道哥哥曾一度昏死過去的事實嗎?所以,我自然很懷疑你隱瞞事實真相的真正動機。”
“什麼,你說什麼真正動機?”
幸彥吃驚地反問道。
“我什麼都知道。事發當晚,你對相馬良介君抱有強烈的憎惡感,甚至想要殺死他。因為良介君說了不允許你和芳江結婚的話。你雖然非常愛芳江小姐,但是卻與她的哥哥完全合不來,而且還有點三角戀愛中的情敵關係。”
雖然附近沒有客人,南還是特意湊近對方眼前,接著小聲說道:
“因為良介君說了那樣蠻不講理的話,使你怒從心起。
為此,你撞到了他。你隨後追出去其實也是因為怒火未消、氣憤難平。若非如此,你沒有理由在冰天雪地里煞費苦心地去尋找一個毆打過自己的人。你肯定是打算找一個無人的黑暗角落,把良介猛揍一頓,因此才匆匆忙忙攆出去的。良介君至今都未出現,可以說你是達到目的了。我這麼推想合情合理吧。”
“混帳!你胡說些什麼。你太沒禮貌啦!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因為良介君說過不願把妹妹交給我,所以我才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芳江的。因為我怕她知道哥哥的想法後,打消與我結婚的念頭。這根本不是什麼牽強的藉口、奇怪的理由。我就是因為這個才對芳江有所隱瞞的。除此之外,我什麼虧心事也沒做過。”
幸彥氣得聲音都顫抖了。
(嗯。他看來倒不像是在說謊。好像不是這傢伙做的手腳。但是,還不能輕易就放過他。)
“好啦。那麼,我暫且就不深入追究下去了。因為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你自己有責任洗清嫌疑。該怎麼做好呢?我倒是有個提議。請你今晚陪我走一趟。咱們兩人試著在事發當晚同一時間離開桃色酒吧,沿著你轉過的每條街道再走一次看看。那樣,我就可以知道你為什麼花了四十多分鐘了。而且,說不準還能找出許多線索。咱們不能光靠精神分析、邏輯推理,也該來點兒實際的,就來個行為分析吧。這種偵探技術是非常行之有效的。我希望你今晚能和我一起行動。我想你不會拒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