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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個盲人,但還稍稍害羞地轉過臉去,他奄無意義蘭子的手指尖兒。
七、 天昏地暗
終於盲人像觸手似的手指抖抖地纏到了蘭子的胳膊上,
像蟲子似地從胳搏到肩膀、從肩膀到頭的後面。
然後她的脖子被使勁地往前推,盲人醜陋的面孔接近眼前,黏糊糊的嘴唇開始蠕動渴求她的嘴唇的時候,蘭子終於明白了,使勁地推開他的手,大叫跳了起來。
“不行。畜生!畜生!”
她像趕走狗或貓似的語言。
“你不明白我痛苦的心情嗎?求求你了!請吧!”
盲獸雙手合十,苦口勸說。
“讓我做你的奴隸吧!糟蹋我,唾棄我。即使被踢走,被踢走,我也會像小狗一樣出聲地叫喚,決不生氣。餵!蘭子小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不行!畜生!你這種人,碰一下就噁心!”
蘭子從像被主人訓斥的狗似的,肚子貼在地板上,慢慢地爬過來的盲獸的
身邊掙脫出來,狠狠地說道。
“無論如何也不行嗎?”
“是的,無論如何也不行!”
終予他們像孩子吵架似的互相吵超來。
"好吧!那麼,你拒絕聽從我這種人的願鎮,同樣,不管你怎麼請求、怎麼哭位,怎麼叫喊,我都不放你返回人世。要是請求都無濟子事的話,最後,事情就好辦了!為什麼呢?請你想想看,我只是眼睛看不見,力氣應該很大的!”
盲人露出黃色的牙齒,咯咯地笑著。
於是,開始了世界上不可思議的戰鬥。
蘭子慌張地在圓圓的、非常淆的黑檀、紫檀和象牙的地板之間逃來逃去。
瞎眼的畜生,哈哈地喘著火焰般的氣息,趴在地上,用極快的速度,以她的氣味、薄絹的聲音和氣息為目標,固執地追著不放。
“啊!救命!誰來了?”
蘭子發出平時聽起來會笑出來的滑稽叫喊聲,亂逃亂竄。她的叫聲一點也不滑稽,是萬不得已從心底湧上來的。
“啊!太好了!你已經累了。嗓子千啞,快倒下去了。再過一會兒。就能堅持一會兒了。啊!逃跑也不錯!我耐心等待倒下的時候!”
盲獸露出一臉討厭的笑容,舔著嘴唇。
蘭子真的喘不上氣來,頭暈眼花,馬上就要摔倒了。
"啊!不行了!我終於要成為這畜生的獵物了嗎?”
她倒在剛才巨大的滑溜溜的大腿上,閉上了絕望的眼睛。
正好那時候,發生了非常恐怖的事情。這或許是幾乎半失去意識的蘭子的瘋狂
的幻覺,還是,在地下室里有依靠某種動力製造的那不可思議的裝置。
不論什麼東西,在蘭子的眼中看上去整個房間都咕咚咕咚地動起來。
後來一想,這實際上是無法用語言表述的奇觀。
胳膊的森林、手腕腳腕的草叢、大腿的樹林,一齊像被風吹動的樹梢一樣,搖搖晃晃地開始搖動。在地板上並列的圓圓的大肉塊,也開始滾滾的波濤起伏。巨大的鼻子抽動鼻翼吸著香氣,巨大的嘴露出牙齒發出呻吟聲,蘭子倒著的黑檀巨人抖動大腿,開始異樣的波動起伏。
“啊!是我瘋了嗎?”
不不,不是這樣。那個討厭的野獸,還在波動起伏的地板上爬著,尋找著她。
啊!終於那傢伙的觸角摸到了蘭子的腿,微暖的手掌緊緊地抓住了腳腕。
由於這種膽戰心驚的觸覺,蘭子重新恢復了力氣。她用盡全部的力氣踢開了他的手,還幾次踩滑了巨人滑溜溜的肌膚,同時痛苦地扭動著,從大腿向屁股的小山、然後沿著背部的溝爬向巨大的肩膀。
但是,這只是勉勉強強。對方被踢開退了回去,又馬上重新站起來,猛然襲向了軟弱的犧牲品。終於兩個人揪在一起,被起伏的雕刻的波濤揉搓,滑落到巨人的肩膀上,咕嚕咕嚕地翻滾在無數圓圓的肉塊上。
“畜生!畜生!畜生!”
蘭子用盡最後的力氣,不管是對方的臉,還是胳膊,又撓又咬,拼命地戰鬥。
惡魔也全神貫注。他像野獸似的一邊咆哮著,一邊使勁地擰住犧牲品的胳膊要按倒她。
"喔哈哈哈,怎麼樣?這樣還想逃嗎?你這傢伙!你這傢伙!”
不論是牆壁還是地板,雕刻物的無數的曲線達到了活動的高潮。
紫檀的胳膊、黑檀的大腿、肚子、腳、脖子、眼睛、嘴、鼻子,都跳躍、亂舞、怒號、咆哮。
地下室像在波濤中顛簸的小船似地左右搖晃。
追的人、逃的人,已經看不見、聽不著,互相糾纏,或是在這天昏地暗的大動亂中咕嚕咕嚕地左搖右晃。
牆壁上成群的無數的乳房也變成了紅色,像氣球似地膨脹,從上千個乳頭中朝東倒西歪的兩個人上空噴出急流般溫暖的乳汁。
不一會兒,既不是漂浮在乳汁的波濤中,又不是淹沒在乳汁的波濤中蘭子不知不覺地失去了知覺。
八、地下的戀情
就連固執倔強的水木蘭子在這場大戰鬥中,也感到身心麻木、筋疲力盡,最終屈服於殘暴的盲獸的意志。不,豈止是屈服她開始感覺到在這並不討厭的、無與倫比的地下世界有著人間所沒有的無限愛情。就連討厭的盲獸也具有了某種不可思議的魅力,使她感到心裡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