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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是什麼?那地方怎麼會有封信?”
絹枝心裡暗自納罕,瞧了一眼放在座鐘前的一封尚未拆開的信。
絹枝躺著伸手將信拿過來一看,信封上只寫有“小姐啟”三個字。信封背面沒有寫信人的署名。
“是什麼人放在這兒的?”
絹枝想也沒想便拆開信讀了起來。
“從您讀這封信開始,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您都絕不可大聲喊
叫,也不許動彈!如果違背命令,您就會沒命的!”
奇怪的信!
絹枝讀完這封內容奇異的信,似乎覺得心臟停止了跳動。她一下子將信扔到地上,身體竟僵直得不能動彈。想大聲喊救命,可嗓子眼被堵住了似地叫不出聲來。
這樣持續了十分鐘左右,絹枝如同一具活木偶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待緊張和恐懼稍有緩解,她拿定主意正欲按警鈴,一伸手,突然看見臥室一角垂落著的金絲絨幔簾輕輕地動了起來,象是在對絹枝發出警告。
“帘子後面果然藏有人!”
想到此,由於極度的恐懼心理作崇,伸出去的手突然變香港聽使喚,眼光也被固定在帘子上,想移也難以移開。
金絲絨簾一動一動的。兩塊帘子的交合處正一點一點地被掀開。
被慢慢撩起的簾縫裡,終天露出一個金光閃閃的物體,又慢慢變成了一張人的面孔。
黃金假面人!
絹枝通過讀報和聽人風傳,巳對黃金假面怪賊略有所知。可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黃金假面怪物竟會偷偷潛入只有她孤零零一個人住的臥室。
難道是夢?也拼命祈禱趕快從惡夢中醒來,可眼前的一切都絕不是夢。
黃金假面人那雙既無表情又可怕的眯縫小眼正直勾勾地盯著絹枝。人們傳說的那張月亮彎彎的嘴巴正朝現兩邊裂開,仿佛嘴角就要滴下血來。
絹枝哪裡還顧得按鈴報警,她發瘋似地一把拉過毛毯連頭和身子一下蒙住,上下牙齒咔嗒咔嗒地碰敲了起來。她拼命咬緊牙關,冷汗冒了出來,差一點沒當場昏死過去。
不一會,臥室門那邊的畫室里傳來了奇怪的響動。看樣子鑽進來的盜賊不止黃金假面人一個。也許有好幾個賊進來想偷東西。從隔壁叮嚀哐當的響聲聽來,好象是在打行李準備搬家。
明白了。聽說黃金假面人對藝術品有著特殊的摯愛。聽那聲音,就知道他們一定是在偷父親的雕刻的那些佛像。絹枝心裡想。突如其來的盜賊,差點沒把她嚇瘋。
一直蒙在毛毯里嚇出一身冷汗的絹枝在黑暗中似乎覺得時間過了很久很久,就象過了幾個白天和黑夜那樣漫長。
實際上,這前前後後總共不過三個小時的時間。
絹枝側耳仔細一聽,隔壁畫室已經沒有響動。萬簌俱寂之中,她聽到了幾聲難以相信的晨雞啼鳴。
她睜開一直緊閉的眼睛,在毛毯里感覺到了黎明的曙光。
啊,天終於亮了。不會再有危險了,偷東西的賊這會肯定早就不知逃到什麼地方去了。
絹枝這才躊躇猶豫地從毛毯中畏畏縮縮地伸手按住了右手邊的警鈴。頭蒙在毛毯里,她也知道警鈴在什麼地方。她手一直按著按鈕不放,雖然臥室里聽不見鈴響,但可以想像,安裝在正房、廚房的警鈴一定叮呤呤地大聲響個不停。
“啊,這才得救了。女傭人或者老爺子肯定馬上就會跑來。”絹枝這才覺得恢復了神志。於是,她壯起膽子從毛毯里伸出頭,信四周看了看。
黎明的曙光,透過安裝有百葉窗的窗戶靜悄悄地照進臥室,和室內的燈光揉和在一起。看上去,仿佛一爭物體都罩了一層白霧。絹枝掃了一眼通向畫室的那扇門。門關得好好的,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她困惑了,難道果然是個惡夢?她不放心地用目光掃了一下周圍。當她的目光從夢裡那塊金絲絨簾上移過的一瞬間,人們聽見了她那聲如同來自陰曹地府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
原來,垂幔後那張一直在監視絹枝的一舉一動的鬼臉仍然在原處沒有離去。它似乎毫無畏懼黎明的曙光,臉上金光一閃一閃。
此時此刻,在絹枝眼裡,黃金假面人正嘿嘿怪笑著朝床邊逼近。他偷了佛像似乎還不滿足,好象還抱有更可怕的欲望。
“媽呀!……”
絹枝一聲緊接一聲地慘叫。她一頭又蒙進毛毯里,渾身哆嗦不止。
一想到這頭怪物馬上就會朝自己身上撲來,絹枝嚇得魂飛魄散。
她仿佛聽見了黃金假面人頭巳靠近的急促呼吸聲。
心臟愉要嚇破了。
她終於感覺到了一隻巨大的手掌,連毛毯一起,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啊!——媽呀!——”絹枝嘴裡又發出一聲難以形容的刺耳尖叫。
自戕之謎
“絹枝!絹枝!你怎麼啦?打起精神來!”
絹枝感覺到怪賊一邊搖晃她的肩頭,一邊粗聲粗氣地說話?咦?不對!這不是賊!這聲音好熟悉。奇怪……突然,絹枝心頭一陣喜悅掠過。只見她一下掀開毛毯和床罩,一頭撲進了站在床邊的男人——她父親川村雲山的懷裡。
老藝術家川村雲山先生剛剛才乘夜班火車回到家中。
絹枝從父親寬厚的肩頭朝垂幔望去那個金光閃閃的怪物,一雙眯縫眼正注視著床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