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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班所指的是一種可以使人在一瞬間斃命的劇毒膠囊。呂班和不二子自從逃出大佛就將這種劇毒膠囊含在口中。呂班一慣膽大妄為,再怎麼樣也決不會想到自殺,可情人不二子執意要準備雙雙情死。他堅持不過,也就同意了。
對日本姑娘大鳥不二子來說,與其讓警察逮住忍受羞辱,寧肯在緊要關頭咬破毒膠囊自殺。
然而,命運這玩藝總是捉弄人。當時呂班極不情願地把劇毒膠囊含在嘴裡,沒想到多虧了這顆毒藥,他才得以免遭逮捕。呂班的逃亡和他口中的劇毒膠囊兩者之間究竟有什麼因果關係,這一點不久便會真相大白。
“不二子,我在考慮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明天是十八號吧?我好不容易才想到它。你明白嗎?我一想到它就激動得心臟怦怦直跳。也許這將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次鋌而走險。告訴你吧,我想起了一個逃走的辦法。儘管很危險,可只要幹得順利,我們就可以很快逃到警察追不到的地方。如果失敗,我和你就算殉情而里死!要知道,除了這個辦法以外,再也沒有更好的妙計了。”
呂班一下又精神抖數起來。他興奮不巳地轉過頭:“相信我呂班的能力!讓那幫蠢貨知道我呂班的厲害!我們正巧三個人,太好啦,太妙啦!”
呂班指的三人,除了他自己和大鳥不二子這外,後排座位上還坐著一名黃金假面人。
空中奇蹟
法國青年飛行家夏普朗架機環救旅行,又將從東京郊外的S機場起飛了,十八日這天,是他為橫穿太平洋取道東京一站的告別飛行日。
飛機起飛預定在凌晨五時。天還沒亮,S機場上已經聚滿了為他送行的人群。
臨近起飛時間,日本朝野的有關人士才絡繹不絕地趕來。接下來舉行的是冗長的歡送致辭和預祝飛行成功的乾杯。報社的記者們排成一長工排等待著搶鏡頭。人群中歡聲雷動,中間夾雜著警察的喝斥聲。
在一片喧囂聲中,夏普朗一行三人將飛行器檢查完畢,登上了飛機。
凌晨,天還沒大亮。夏普朗等三人頭戴飛行帽,飛行眼鏡把眼睛捂得緊緊的。喧鬧的人群沒有一個人對這三人產生過半點懷疑。可只須細想一下,就會發現,這三個空中勇士在歡送會上甚至在祝酒乾杯之時也不脫下飛行帽,的確有些舉動異常。
三人中個子最小的一位飛行勇士似乎最羞於見人。一開始就畏畏縮縮地不肯露面。而且,在例行的飛行前檢查尚未完畢就鑽進了飛機駕駛艙,直到飛機起飛也沒露過臉。這的確有點奇怪。
然而,狂熱的人群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微小的細節。隨著飛機的螺旋槳聲響起,停機坪頓時歡聲雷動。
飛機在一片沸騰的歡呼聲中滑出平坦筆直的跑道,轉瞬間一昂頭飛上了天空。跑道上的歡呼聲經久不息。
然而,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本該一直往北飛去的飛機突然掉過頭飛了回來,並開始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頭頂上盤旋起來。
難道夏普朗一行對此地流連不舍?要不,是飛機出了故障?人們翹首仰望著天空,整個停機坪上鴉雀無聲。
飛機在低空盤旋,幾乎碰上樹枝。坐在加強席上的夏普朗的身影仿佛伸手可及。
人們驚愕了。他們看見坐在飛機駕駛席上的是一個從頭到腳閃射著金色光芒的人。正巧此刻破雲而出的朝陽照射在他身上。飛行夏普朗變成了一尊鍍金佛像。
“黃金假面人!黃金假面人!”
人群開始有人發出奇怪的喊叫。轉眼間變成了對空中魔鬼的怒罵聲。不知什麼時候,飛機上的法國青年飛行家夏普朗竟搖身一變,成了面目猙獰的黃金假面人!人們頭上,駕機做嘲笑似盤旋的人變成了兇殘的大盜阿爾賽恩·呂班。
狼狽不堪的警官們在停機坪上東奔西竄、無可奈何。觀眾開始劇烈騷動。驚叫聲、怒罵聲以及女孩子的哭叫聲頓時覆蓋了整個停機坪。
膽大懦弱的人象害怕空中強盜會扔下炸彈似地只顧逃命,象一群沒頭的蒼蠅亂竄。
飛機上渾身金光閃閃的飛行士舉起一隻手,一邊對地面的人群打著揮手告別的手勢,嘴上一邊大喊著什麼。真正的夏普朗決不可能幹這種事!飛機上轉眼之間換了人!橫穿太平洋的飛行勇士,換成了兇殘的大盜阿爾賽恩·呂班。
化裝成夏普朗的黃金假面人在飛機上邊揮手邊喊道:“日本的女士們先生們!這麼長時間打擾啦。再見!雖然日本的著名偵探明智小五郎徹底毀了我的計劃,可我呂班也在最後關頭使他粉身碎骨了!我一向不喜歡殺人,這次破了戒也是萬不得已。小五郎的屍體,你們會在O鎮的大佛廢墟中找到的。還有夏普朗一行三人,被我們堵上嘴捆在飛機庫的一個角落裡,你們會找到的!沒辦法,只好委屈他們了。”
“我呂班算是失敗了。可是,我並不懊悔!因為,我已經復了仇!女士們先生們,聽我說,我得到了一件比上千件藝術品還要珍貴的東西,那就是大鳥不二子小姐!我帶著她一塊飛行是為了與她同生共死!我太高興啦!……女士們先生們,後會有期!”
呂班對著地面上的人群做完了最後的道別演說。當然,他喊叫些什麼人們不可能聽見,人群中也沒人懂法語。這只是出於呂班自詡為俠盜的習慣,他總想給這片國土留下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