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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錯覺,使人們茫然不知所措。明知她是位姑娘,可那身金色的裝束卻讓人感到畏懼卻步。
波越先生不愧為警長,他第一個拋開幻覺,撲向金色怪物。再說小雪;在人們發愣的一瞬巳做好了逃走準備。只見她象一隻輕盈的燕子,靈巧地鑽過波越警長伸開的大手,飛身向門外逃去。
一道金色的光芒飛過曲拐的走廊。波越警長率先追了上去。身後,緊跟著警察署長和另幾名刑警。
怪物衝出正房後,疾風般穿過庭院,跑進了大門洞開的美術館。警察們小看了這位乳臭未乾的姑娘,他們不相信她會逃出他們的手心。要知道,逃命的人已經豁出去。轉瞬之間,巳和追趕她的人拉開了距離。
小雪跑進美術館,迅速關上了美術館沉重的大門,隨之大門自動鎖上了。她將自己關閉在鋼筋水泥築成的倉庫之中。
“哈,她跑進去成了口袋中的老鼠。別急,不用慌!”侯爵喊道。他和小五郎最後才追上來。
“不會從後窗逃走吧?”正準備轉到美術館後面去的波越警長回頭問。
“沒問題。窗戶上全都裝有鐵條。一個婦道人家、女流之輩是弄不斷的!”
“那麼,大門的鑰匙呢?……管家去哪兒啦?”
“還在那邊大廳里哩。喂,誰去叫他一下!瞎!慌什麼?她巳是瓮中之鱉了。”
這樣,假面人所作的最後努力也徒勞白費了。她終於成了追敵的手中之物。
黃金假面人即是侍女小雪姑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人們做夢也不會聯想到她就是罪魁禍首。事實真相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這們一個黃毛丫頭,能在博覽會高塔頂上做出那種非凡的高難動作?這裡邊是不是潛在有一種陰差陽錯的因素?追趕兇手的人們心中都在納悶。讀者諸君許心中也抱有同樣的疑惑吧?
鎧甲武士
金色的小麻雀以非凡的力量逃脫人們的追趕一頭跑進了美術館。對她來說,這無疑是剛出虎口又落入了狼窩。沉重的大門雖然拒敵於門外,可同時也使她自己身陷囹圄。
警察在外面咚咚地擂門。館內是昏昏暗暗的陳列廳,恍如一幅可怕的佛像地獄圖。僅有的出路窗戶也都一一裝有堅固的鐵條。身入此境,對她來說,好比自投羅網。
儘管小雪的臉因恐懼和焦燥而扭曲變圓形,但戴在面部的那副黃金假面具仍然是一張漫無表情的笑臉。她活象一隻籠中的老鼠,在美術館裡慌慌張張地來回奔竄。
她知道無論什麼地方都沒有出口,可她不甘心從支待斃。她知道,管家馬上就會拿來鑰匙。門一打開,警察就會蜂擁而入,將自己繩之以法。然後,等待她的將是押送警車、法庭、監獄和絞架。一瞬間,她腦海里飛快地掠過無數個令她寒毛倒豎的幻覺。
她意識到事到如今,無論怎樣逃竄也於事無補。於是,她象一隻受驚的動物,跑到文物陳列室的一個角落,藏到一具站立在那裡的穿罩著小櫻鎧甲的假人身後,屏息靜氣地聆聽著屋外的動靜。
這具穿鎧甲的假人,其實並非一般的人形偶人,而是一具撐起來放置在台座上的鎧甲陳列口。她靠在台座上,拚命捂住劇烈跳動的心臟,整個身體隨著可怕的耳鳴不由自主地搖晃。
不可思議的寂靜。也許是劇烈的耳鳴掩蓋了其它一切聲音的緣故,屋外的人似乎已經遠遠離去,竟然感覺不到一點動靜。感覺之中似乎只有空廊的空間,闃無人跡的美術館。
這時,一種難以名狀的怪事情發生了。
小雪除了感到自己的心跳之外,她還感覺到了以另一種節奏悸動的心跳。在她自己怦、怦、怦快節奏心跳的每一次間隙中,都能感到另一種沉重有力而緩慢的心悸。
小雪不由自主地變得毛骨悚然。注意力一集中,她便發現這種心跳是沿著她的指尖傳來的。她的手,正按在穿武士鎧甲的假人的屁股上。這具穿鎧甲的假人難道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活人不成?
照理說,鎧甲中間只應該有一要用來支撐的木棍,就象西服店的陳列架一樣。怎麼會有心臟跳動呢?這時,她又注意到不知怎地,穿鎧甲的假人開始蠕動起來。
一種與對追敵截然不同的恐懼,正悄悄地沿著她的背脊往上爬。在這奇形怪狀,佛像和佛畫角目皆是的幽冥之界,一具幾百年前的腐朽了的鎧甲假人心臟在怦怦地跳動!
小雪頭戴的面具因極度的恐懼而緊緊貼在臉上,她禁不住窺視了一眼武士假人的面部。帶有護頸垂簾的頭盔下,一張赤銅色的鬼臉齜牙咧嘴。口中可以看見一小塊朦朧的白色。啊,果然是真人!鎧甲中間果然藏著一個活生生的人!
“媽呀!”
小雪一聲驚叫。就在她閃開身子的同時,鎧甲從台座上悄悄站了起來。
“別怕!我是你的朋友!”鎧甲說。
這絕不是鬼變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某種目的故意藏在鎧甲里!小雪暗忖。可見到這身奇怪嚇人的裝束,她還想奪路而逃。
“你……你是誰?是誰?”
“說出名字你也不會知道。我是按頭兒的吩咐啊,昨天夜裡就鑽進來了。這不,扮成一具穿鎧甲的武士假人。什麼目的?現在沒空說這些了。必須救你出去!救你一命也是為了頭兒著想。快!逃出去的路已經搞好了。到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