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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號這天,外出旅行歸來的警視廳總監決定親自以賓客的身份出席十五號夜裡的宴會,並負責部下的行動指揮。這對一介盜賊黃金假面人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種榮耀。
十五號終於來臨。
東京都麴町區Y町的F國駐日使用權館附近,一到下午,就出現了十幾名身穿制服的警官。F國實業家代表團一行對日本來說,是非常重要忍氣吞聲上等貴賓,即便沒有黃金假面人插足,這種森嚴的戒備也是理所當然。
隨著歡迎宴會時間的迫近,一輛輛轎車魚貫駛入使館,正門的石階不時發出被人踏出的響聲。
波越警長扮成身穿燕尾服的接待人員,在石階上和另兩名便衣警官警戒著。
盧傑樂大使的兩名下屬秘書官(其中一位是兼任翻譯的日僑秘書官)和波越警長並肩站在一起,一個一個地辨認來賓的長相。
來賓中許多是F國人,大多都有日本人陪同。除此之外,還有少其它國家的人。他們多數偕夫人前來。瞧他們各自用本國語言交談的樣子,讓人感到真象個人種展覽會。
由於來賓儘是知名人士,基本上一眼就能認出誰是誰來。不過,中間也有波越警素不相識的秘書官。對這種人,波越警長要求一一出示請柬、並盤問其姓名。尤其對來賓中的日本人,小姐越警長和他的兩名部下進行了滴水不漏的盤查。
由於知道被邀請的來賓人數,等最後一位客人一到,大門便緊緊關閉上了。數名便衣警察開始在官邸內外警戒。後門也有專人看守,就連官邸外側的安全梯上,也安插了兩名刑警。換句話說,哪怕是一隻貓,若想進入官邸或從裡面出來,也不可能躲過警戒人員的敏銳視線。
關閉在使館邸內的幾十名來賓中,沒有一位讓人產生懷疑是化了裝的黃金假面怪賊。發出的請柬正好與來賓人數吻合。再加上來賓相互認識,圍聚在大廳里高談闊論,似乎中間沒有任何真目陌生的盜賊。
待餐廳里豐盛的晚宴結束,時間巳是晚上八點了。接下來開始的是東道主盧傑爾伯爵愛好的花樣百出的舞會。舞會分別在連在一起的七間屋子裡舉行。不過,在此僅向讀者奉告一件曾在就餐時引起波越警長注意的事情。
波越警長化妝成接待人員,自然可以自由進入餐廳。就在餐桌布置完畢,賓主開始進餐的時候,隱蔽在餐廳一隅的大花瓶後的波越警長突然發現了一個行跡可疑的人物。
此人與警長一樣,也在仔細觀察周圍的人。只見他身穿熨得筆挺的制服,一副侍者打扮。四周的侍者一個個顯得畢恭畢敬,可此人卻不顧禮貌,眼睛賊溜溜地注視著正在進餐的人。
細心一瞧,波越警長又發現此人的目光並非漫無目標地亂轉。他是在注意某幾位特殊人物。那種從眯縫眼裡射出的目光,既執拗,又顯得意味深長。
他盯的第一個特定人物,便是晚宴的東道主,F國駐日大使盧傑爾伯爵。那賊溜溜窺視的目光里,似乎充滿了敵意。
第二個特定人物是臨席的警視廳總監。總監似乎對此也有所察覺,幾度回頭瞅了瞅那個奇怪的侍者。每當總監回頭時,那人總是立即把視線移向別處,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此人的目光似乎不光在餐桌周圍轉悠,他不時也朝大廳角落的波越警長掃上幾眼。看來,隱身在大花瓶後的波越警長是此人注意的第三號人物。
此人不光舉止可疑,長相也與眾不同。三十五、六歲年紀。蓄著與侍者身份極不相稱的八字鬍。鼻子上裝模作樣地架著一副無邊近視眼鏡。
波越警長事先對今天的侍者身份做過縝密細緻的調查,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儘管他並不認為這位蓄著漂亮八字鬍的侍者就是化了裝的黃金假面怪賊,可他的可疑舉止難免讓警長放不下心。
波越警長繼續監視著侍者的一舉一動。對方仿佛對此也有所察覺。
然而,晚餐會平安無事地結束了。接下來,稀奇古怪的化裝舞會宣告開始。
紅色死亡假面舞會
F國駐日大使盧傑爾伯爵是一位情趣高雅、愛好廣泛的人。這一點,僅憑他上任以來不斷走訪日本的名剎古寺,博物館以及專程光臨鑑賞私人收藏家的古董藝術品這些事實就可以了解到。他不僅是位藝術品的鑑賞家,同時還可以說是一位見多識廣的史學家和學識淵博的文學家。
自然而然,他的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普通外交官望塵莫及的機智和風趣。若舉行什麼宴會,他往往出乎人們意料地提出些別致新奇的建議,讓賓客為之驚嘆喝彩。
幸運的是,這幢使館官邸是從前一個富豪轉讓出來的一幢豪華奢侈的宅邸。大型宴會在此舉行完全寬綽有餘。盧傑爾伯爵那些新奇別致的愛好和興趣,正好可以在這裡施展。
不知是否出於偶然,伯爵今晚的提議卻有點陰鬱味。
他避開寬敝的大廳不用,專門選用裝飾得光怪陸離的七間屋子作為化裝舞會的舞場。這七間屋子是按照從前的主人的奇特愛好而建造的。設計昨非常不規則。有時看上去只有一間屋,可每間隔十來米處突然會出現一個拐角。順著拐過去,又是一處裝飾別致的天地。
這七間屋子裡,朝走廊一面牆中央都有一扇哥德式教堂風貌的窗戶。每一扇窗戶上都掛上了近乎透明的彩色絲綢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