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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了一輛計程車,趕往明智的事務所。一路上,熱鬧的大街的各個拐角處,賣晚報的報童鈴聲不絕於耳,“江川蘭子兇殺事件”的招貼隨處可見,但神谷沒有勇氣停下車來買晚報,地扭著頭,從醒目地圈著紅圈圈的招貼前通過。
明智像是久候著他似地把他讓到客廳里。桌子上攤著幾張晚報,上面登著蘭子的照片,生前的蘭子以各種各樣的姿態微笑著。
“我必須向你道歉,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是因為我小看了那個傢伙,是因為無視了恐嚇信,襲擊了他築地的家。實在對不起。”
明智坦率地道歉說。
“不,我不認為這是先生的失策。那種場合只有那樣做。正因為是先生,才識破了那傢伙的奸計。蘭子命里註定早晚會這樣的。如果沒有先生的幫助,她也許會晚死一些時候,但那只是延長她的痛苦,反正是免不了這場災難的。我真是希望先生香蘭於報仇,想用先生的力量偵察到恩田父子的窩藏處。”
神谷青年約沒有憎恨明智。誰有感謝,絲毫沒有可恨的道理。
“這不用你說。我從今天早晨起為這件事進行了種種活動。接到了你的電話,警視廳的朋友也告訴了我詳細情況,不僅如此,殺入魔鬼又親自向我挑戰起來,所以從自衛的意義來說,我也不能坐著不動呀。”
“唉。這就是說,那傢伙又寄給你挑戰書了?”
“是的,你看,就是這個。”
明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打開了裡面的信紙給神谷看。
明智君,好像看到了你驚愕的神色。知道我的
厲害了吧?我保證的事一定會做給你看的。你要小
心!我向你保證過一定會還禮的,知道還什麼樣的
禮嗎?真想拜見名偵探先生的一副哭喪臉啊?”
“是中午偷偷扔進大門口走的。那傢伙已經在我家四周布下了羅網。我們這樣談著的話,說不定他從什麼地方的角落裡正聽著呢!哈哈哈哈哈。”
明智若無其事地笑起來。
“可是,所說的這個禮究意味著什麼呢?如果那樣的話,我就太給您添麻煩了……”
神谷一談這令人可怕的挑戰書,就已經焦慮不安了。
“大致上倒不是想像不到,沒什麼,絲毫用不著擔心呀!我這方面已經作好了與敵人的智慧相應的各種準備,我也只等著用更大的圈套對抗使用無聊的騙孩子手法的傢伙呢?”
明智的樣子看上去甚至很快樂似的。神谷對職業偵探家的這副神態怎能不大吃一驚呢!
“可是,那傢伙不是只應該恨我嗎?燒毀他巢穴,擊斃他寶貴的豹,都是我造成的嘛,而且即使是這一次,也不是我依賴先生偵破案子的嗎?哪會把我放在一旁,企圖對先生報仇呢!”
“那當然也是恨你的,但妨礙那傢伙做壞事的第一號人就是我,大概是想先從妨礙他的人開始收拾吧,而且因為我那裡有一樣那傢伙不能放過的誘惑物嘛。”
明智說著與剛好端茶水到這裡來的文代夫人互相看了一下臉。像!像!文代夫人那張臉不是和弘子和蘭子一模一樣嗎!?
啊!那麼,難道人豹心明眼快地把這美貌的明智夫人作為它下一個獵獲物了嗎?是說那傢伙企圖誘拐名偵探自己的年輕夫人嗎?
“那麼,那傢伙……”
神谷冒失地凝視著文代夫人的臉,由於事情過於突然,連這話都難於啟齒,吞吞吐吐地說不下話去。
“是的,有點兒離奇,但野獸不會有人的常識的,所以只是極其單純地受感情的擺布。這挑戰書的字句,此外不是無法解釋嗎!”
經他這麼一說,確實如此。多麼好的主意呀!滿足野獸的情慾,就這樣成為對名偵探的報復手段。這是那傢伙好像會考慮的事。
“如果是那樣的話……啊!不知為什麼,我有點害怕起來。不要緊嗎?我根據以往的經驗,非常清楚那傢伙的力量。那傢伙不是人,是惡魔!有惡魔的智慧和力量!”
神谷想說:夫人您居然還這樣滿不在乎呀!但注意到這樣說太冒失,所以把話咽了下去。
“是這麼一個對手,挺有意思的呀!明智這些日子常發牢騷,說沒有大的案子。”
文代夫人說著露出可愛的牙齒嬌艷一笑。
這真是人不可貌相,多麼大膽的夫人啊!神谷愣住了,他絲毫不知道在“吸血鬼”的案件中文代夫人作為明智助手的女偵探發揮了多麼英勇的作用!
“首先必須查明那傢伙隱藏的地方,先生您有什麼把握嗎?”
神谷一問,偵探就從容不迫地答道:
“用不著查,對方自己會來的。我等著他。”
“什麼時候?”
“大概今晚。說不定已經在附近轉來轉去呢!瞧,你聽!我家的狗不是在叫嗎?”
不知什麼時候天黑了下來,窗外已經漆黑一團。這附近是住宅區,除了不知從什麼地方傳出的鋼琴聲以外,冷清得鴉雀無聲。過了一會,響起了一陣尖銳的狗叫,就在覺得它轉眼間靠近過來時,突然有樣東西像子彈一樣飛進了客廳。
“哎喲!S,你怎麼啦?”
抱住強壯的愛犬的文代夫人的雙手粘滿了可怕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