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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如果是這樣,我豈能沒有臉面地被這種傢伙逮住呢!”
明智反而勇氣百倍,“以妖術還妖術!”他想搶先下手。
他停止了逃跑,蹲在鐵管正中央,並豎起耳朵聽著從背後靠近的腳步聲。
來了,來了!聽到了急促的呼吸。哐地碰到鐵管壁的聲音。敵人好像有兩三人。
“喂,確實逃到這兒啦!”
“沒關係,筆直過去!”
竊竊私語的聲音。
前面的黑影子咕容咕容地過來了,在距離三尺左右的時候,猛地察覺了明智的身影,作好了架勢的樣子。
“誰在那裡?!”
有點兒害怕一樣的吃喝聲。
明智一聲不吭,默默地緊握著右手的拳頭,瞄準了估計是對方胸脯的地方。
“你回答呀!果真是你呀!喂,幹掉他!”
黑影子像風一般撲了過來。
等候著的明智的拳頭叭地一聲擊中了對方的胸脯。他朝倒下去的對方身上壓去。
“喂,我摁住啦!確實是人豹。快來幫忙,我去把大伙兒叫來。”
這樣裝作流浪漢減叫的,是明智小五郎自己。他所摁住的,是由於被擊中心窩而昏過去的前頭一個流浪漢。不知道此事的後面兩人應聲撲到了他們夥伴身上。兩人一起摁住了。
“好,這裡由我們來管。快去叫大家來!”
用不著吩咐。明智在鐵管與鐵管的縫隙間站起身來,大聲嚷道:
“餵——!逮住啦!把人豹逮住啦!”
一鑽過兩三根鐵管,立即站在別處縫隙間同樣喊叫,隨著又一邊裝做招集夥伴的樣子朝下一個縫隙鑽過去,一邊逐漸向鐵管之列的邊上遠離而去。
流浪漢們被黑暗中的明智的聲音指揮著,接連不斷地趕往有人被捕的鐵管。在明智悄悄地爬出到外面的空地的時候,周圍已經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了。
不管怎麼樣,明智一面先在黑暗中朝市街方向趕去,一面思索著流浪漢們的奇怪的襲擊和潛藏在其裡面的意思。
流浪漢裡面,即使有人認識恩田,在那黑暗之中也是不會覺察到的。這就是說,知道扮作人豹的明智鑽進鐵管中的,除了把他領到這兒來的低能兒一樣的流浪漢和給他寫信的恩田父親兩人以外,沒有其他人了。
但是,不管是恩田老人還是低能兒流浪漢,他們都不會暴露自己人的秘密。沒有理由唆使流浪者們襲擊他。
更是奇怪的是,恩田老人要把自己孩子叫回家來卻全然沒有露面。不,不僅如此,自己兒子遭受襲擊而處於那窘境,卻絲毫沒有顯出救助的動靜。就明智來說,總覺得被恩田老人騙了。
如果恩田老人察覺到了明智的偽裝……如果他知道按照那封信趕回來的不是自己兒子而是偽裝成自己兒子的偵探
對!一定是那樣!那樣考慮的話,一切謎團都解開了。明明知道是偽裝,卻把他作為真正的殺人魔鬼恩田拋到正義心很強的流浪漢們面前,這是一種多麼有諷刺意義的報復手段啊!明智覺得愚弄了敵人,其實不是被敵人愚弄了嗎?這不是很像怪老人想出來的“妖術”嗎?
不,等等!總覺得還有地方不能理解。連見都沒有見的老人究竟為什麼能識破明智的偽裝呢?那樣的話,那個低能兒一般的流浪者會不會是壞人呢?……不會的。明智沒有愚蠢到那麼長的時間裡並肩坐在汽車裡卻不能識破他的程度。
在明智一面穿過黑暗的空地一面這樣那樣地思索之中,不久一個可怕的想法猶如火花在他腦海中閃現。
“啊,原來是這樣!”
明智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以致情不自禁地發出聲來嘟嚷了一句。
“這就是說,這就是說……啊,我闖了大禍,可這是多麼狡黠的惡魔的智慧啊!”
就連名偵探也不能不為一個可怕的幻影而不寒而慄。
“也許已經來不及了。但是,即使來不及也必須想盡辦法。”
他馬上在黑暗之中沿石子路跌跌撞撞地飛跑起來。朝著市街像炮彈一樣跑起來。
一走過寬闊的混凝土大橋,那裡已經有人家了,不一會兒便是廢墟一般的深夜的電車軌道。那十字路口孤零零地建有一個公用電話亭,他一進亭子就邊找著口袋裡的零錢邊猛然取下了話筒。
戲中有戲
另一方面,在明智偵探事務所里,明智偽裝成人豹,將文代夫人的替身偶人放到車上一出發,案件依賴人神谷也暫且回到了自己家裡,所以只剩下明智夫人文代、助手小林和女傭三人。
文代吩咐小林少年把前門和後門關嚴,自己躲在二樓的臥室里,從里側鎖上了門,以備萬一。床頭柜上甚至都準備好了子彈推上了膛的手槍。
這是一個漫長而又異常緊張的夜晚。丈夫大膽的計策能如願以償嗎?會不會失敗呢?什麼不僅僅是恩田,甚至連他父親也要在一夜之間全部抓住,這不會是太貪心了?文代雖然堅信明智的手腕,但也不能不為之擔心。
晚上10點光景,明智由到達的地點打來電話,小林少年接了電話。電話里說:“恩田順利地逮住了,所以你們放心。我這就去搜索他父親,回家可能會稍晚一些。”電話非常遠,聲音低得聽不清楚,但小林少年並不懷疑,將內容傳達給了二樓的文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