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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已經跑下了樓梯。神谷青年也跟在後面。出了大門急奔淺草公園,在入口處打了個公用電話,當然是打給K署的搜查總部。正巧恆川警部在並接了電話。明智在電話里簡短地商討了一下文代的去向、“人豹”的活動場所,以及進攻方法的問題,說完便跑出公用電話亭,奔到大馬路上,攔了一輛計程車。
馬戲團
東京市民生活的觸手伸向了田園農民的生活之中,在市民、農民以及小工廠的工人雜居在一起的東京西南一角M小鎮的那個以滿是灰塵的舊家具聞名的廣場上,有一個已經演出了一個多月的大馬戲團,它的名字D4Z馬戲團。
這個馬戲團的大帳篷的正面,從昨天開始突然懸掛出了一塊陰森可怕的GG牌。整個5米多見方的大GG牌上,用濃重的膠畫顏料畫著黃黑相間、斑紋美麗的猛虎與烏黑的大熊格鬥著的悽慘的場面:雙方用後肢站著,尖銳的爪子扎入了彼此的肉里,互相張著血盆大口,雪白的牙齒咬在一起,渾身上下沾滿了血。
“聽說虎和熊將格鬥到一方死為止。”
“是你死我活的一場決鬥呀。”
GG牌前的人堆隨著可怕的雜耍時刻午後1點漸漸臨近而一刻一刻地增加著數量。
“來,快進快進!虎和熊和格鬥快開始了!要是給看漏了,那就再也看不到啦!可以一直談到子孫後代的話題呀。”
出入口處,身穿馬褂的男子滿臉通紅地嚷著。
觀眾魚貫而入。一進這齣入口,只見除了往常的觀眾席以外,還有到馬戲的練習場內為止鋪滿了蓆子的臨時觀眾席。放眼望去全是人頭,帳篷里擠滿了觀眾。不久,人們寂靜下來,心情激動地期待著即將開始的異常的雜耍節目。
正面的高出一層的舞台上若無其事地垂著舊的天鵝絨帶花厚幕,掩蓋著一定在其後面的情緒激昂的動物。茶褐色的垂幕上浮現著用金絲緞子繡上的Z這巨大的文字。
“咣、咣、咣……”
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鑼聲。
稻浪起伏一般的觀眾席上響起了一陣喧譁,隨後各處又響起了咳嗽聲。不久,這聲音也忽然止住了,廣闊的帳篷下鴉雀無聲。
垂幕嗖嗖地卷了上去。
舞台中央站著一個異樣的人,身穿威風凜凜的紅色金絲緞子上衣、天鵝絨褲子,頭戴同樣閃閃發光的天鵝絨帽子,儼然是一到西班牙鬥牛士的裝扮。並且在這人的臉的正中,漂亮得非常令人吃驚的,翹到耳旁的烏黑的將軍鬍子每當說話的時候輕微地跳動著。此人就是猛獸團長大山亨利。
他一面雙手玩弄著抽打猛獸用的鞭子,一面用與將軍鬍子相稱的裝模作樣的口吻講了一陣子開場白。
“……好,我這就把兩個籠子緊緊貼在一起,打開中間的門,讓虎與熊在一起。”
他用鞭子指向舞台後方,帶車輪的兩個籠子看上去很深很深且很昏暗。其中一個籠里,一隻精悍的虎一邊慢慢吞吞地在狹窄的鐵律間來回走動著,一邊不時“嗷”地發出可怕的咆哮。另一個籠里,比虎大一倍的大黑熊,哎,它是多麼地沒有志氣呀,以一副害怕得不得了的模樣縮在角落裡,完全是一副懼怕到了極點的樣子。
“……熊是個膽小鬼,但觀眾們,你們不必擔心,即使看上去那樣,但一旦遭受襲擊,它會立即露出本性,猛然站立起來。熊最初恐怕會使用強有力的一手吧,但虎將會咬住不放,充分發揮它的尖銳的牙和爪吧。在它們亂作一團的過程中,必定有一頭猛獸會受傷,一旦看到了血,飢餓的它們就會突然間更加凶暴起來,最終會不咯吱咯吱地斷裂敵人的喉嚨絕不罷休。”
將軍鬍子的馴獸師說到這兒停了一下,像是確認他的口才的效果似地靜靜地環視了一下場內。
“觀眾們,你們真是走運的人,你們馬上就會看到一頭值1萬元的猛獸從受傷、倒下、被撕破皮、被撕裂肉到變成骨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景。不不,觀眾們,不僅僅如此。猛獸會哭喊,會瘋狂地逃竄。啊,它會像人一樣,像纖弱的美女一樣大聲哭著求救。在大家面前不知道會呈現出一副多麼美麗、多麼悽慘的光景啊!悽慘絕倫,非常珍奇,恐怕是諸位觀眾連做夢都想像不到的!”
鬍子馴獸師順口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只是為了讓觀眾恐怖的誇張呢還是他的這奇怪的話里隱藏著真實或是可怕的意思呢?
“那麼,我的長長的開場白就到此為止,下面將是你死我活的格鬥。請大家觀賞猛獸血戰的實際表演吧!”
斜舉著鞭子,裝模作樣地鞠了一躬以後,金光閃閃的馴獸師便退到舞台一角,對舞台布景員使了個眼色。
“哐、哐、哐……”
又響起了鑼聲。
跑到舞台上來的八名男子,兩個籠子各有四人咕嚕咕嚕地滑動著定於,將它們拉到了舞台前方,隨後將籠與籠緊緊貼在一起,嚴嚴實實地鎖了起來。
大山亨利又前進了一步,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於是,籠與籠之間的兩扇門被男子們嘩啦嘩啦提了上去,頃刻間兩個籠子變為了一個。
剛好在這個時候,明智小五郎和神谷青年在淺草公園分的大街上叫住了一輛出租汽車。
“去M小鎮。車費無論多少都出。給我用5分鐘時間開到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