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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男子輕輕鬆鬆地把攤款的文代夫人背到了背上,然後旁若無人地以那樣一到奇怪的樣子,走進了電影街正街擁擠的人群之中。
男子是穿著骯髒號衣的民工的打扮。破舊的草帽帽檐一直垂到了鼻頭,從那下面露出滿臉黑乎乎的半寸長的邋遢鬍子。他背著看似其老婆的“女壯工”樣的女人,分開人流急匆匆地走去。而且背上的女人已處於昏迷狀態,兩手耷拉在男子的胸前晃來晃去。他們不可能不引起路人的注意。上張臉一齊注視著他的背影。
但是,男子好像全然不在意這些的樣子,大踏步地走去。眼前是六區的派出所,有一位膚色白皙的英俊的警察正在站崗。男子以非凡的機智,停在了那位警察的正對面,招呼道:
“我老婆抽羊癲瘋了,真沒辦法。您能不能給介紹一位大夫產
警察被他這麼一問,滿臉困惑。
“大夫?你沒有經常就診的大夫嗎?你是哪兒人?”
“嗯,是三河島的。”
“三河島?噢,是這樣。這一帶你沒有熟人吧。如果是抽羊癲瘋的話你不必擔心吧!不管她,過會兒就會好的。”
“但是,我想設法給她治療一下。換了是我的話,她也不會不管我的。”
男子顯得有點生氣的樣子。
“是嗎?那麼,你最好背她去福利診所。福利診所知道吧!在本願寺的後面。”
警察說了這些以後不再理他。而且,男子也達到了目的。他就那樣背著女人,一路小跑地穿過了電影街,便不知去向了。
當文代從麻醉中甦醒過來的時候,她已躺倒在陌生的。鋪著發紅的草蓆的、有點骯髒的房間裡。
“醒來了?明智的夫人,我終於把你弄到手了!”
身穿號衣的鬍子拉碴的男子,貼著她的臉,惡狠狠地招呼道。
“哈哈哈哈哈!看來腦子還沒清醒呢!快,該醒了!”
“哎呀!這是什麼地方?還有,你到底是……”
文代夫人大吃一驚,一邊急著想要爬起來,一邊質問般地叫道。
“你問我嗎?”
於是那男子一邊玩味著對方的苦惱,一邊慢悠悠地答道:
“我是你熟知的人啊!聽!這聲音不記得了?就在前不久,我們不是還在你家的書房裡談過話嗎?”
文代夫人臉色蒼白,瞪大了眼睛,直盯著那張不再說話的男人的臉。
“哈哈哈哈哈!你是覺得臉不一樣吧!那現在就給你看看!瞧,就是這張臉。這張臉你不會忘記的吧!”
男子把遮擋著眼睛的草帽脫下扔到一邊,又把滿臉亂蓬蓬的鬍子一把扯下來。
“啊!恩田……”
文代夫人驚叫一聲,慌忙從男子的身邊躲開。
“認出來了吧!就是那個恩田喲!聽說還有一個名字叫人豹吧!你們給我起了個很好的名字。呵呵呵呵!噢,文代夫人,你想逃我也不會讓你逃掉的啦!還有,不管你喊多大聲,這兒沒有別的人家,所以不會起任何作用的……對不起,你只能聽天由命嘍!”
明明是醜陋的野獸,卻仿佛念戲劇台詞般地講著,人豹一步步地逼近編成一團的獵物。
野獸一般骨頭凸顯的黑臉、閃著藍光的巨眼、鮮紅的嘴唇、磨光的銳利的牙齒,這一切慢慢地慢慢地,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特寫鏡頭逼近文代夫人充滿恐懼的整個視野。
實際上已逃無可逃。另一方面,也沒指望能夠戰勝這個無比強大的怪物。大多數女子恐怕只能哭喊著成為獸人的餌食了。但是,文代夫人沒有讓他得逞。
那是一場漫長的一殘酷的惡戰。文代夫人美麗的面龐像拳擊選手般地傷痕累累,衣服被撕成了碎片。後背一起一伏地喘著粗氣,喉嚨乾澀,舌頭像燒焦了一般枯乾。這一場惡戰,連人豹也搞得滿臉油汗。
不用說文代夫人遭遇到了極其悲慘的厄運。但是,她沒有放棄最後一道防線。她還維持著死守這道防線的餘力。就連惡魔也對這樣無比頑強的女人的抗抵無可奈何,只得由愛慕轉為憎惡,轉而採取第二種手段了。
“嘿嘿嘿嘿嘿……”
從惡魔的血盆大口中,迸發出過於亢奮的變調的笑聲。
“你那是想讓我早點殺了你啊!我也正是這樣想的。已經計劃好了。想好了一個大膽奇妙的死刑的方法。呵呵呵呵呵!文代夫人,你不害怕嗎……還是回心轉意做我尊貴的客人?哎,不想那樣嗎?”
“嘿嘿嘿嘿嘿!好可怕的表情瞪著我。不過,馬上那就要變成哭臉啦。到時候可別後悔哦!”人豹面對著倒伏在地的文代夫人,獰笑著側身走到壁櫥跟前,嘩地一聲打開櫥門。只見壁櫥裡面有一隻大木箱。是好像運送機械的包裝箱那樣的厚板牢固的箱子。恩田打開箱蓋,從裡面抓出樣東西耒。
文代夫人一直深信明智的能力。如果說對手是妖魔,那她丈夫就是超人。自己絕不會被殺的。一定會得救。她堅信,名偵探明智小五郎會運用意外的手段,使不可能成為可能。絕不能沒氣,一定要堅持到最後關頭。
但是,當聽到人豹奇怪的言語,聽到他似乎很有自信的冷笑的時候,她也不由得感到恐懼。就像一個外科患者提心弔膽地偷窺手術台和手術刀架一般,她不由得注視著墨櫥里異樣的箱子、以及從裡面取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