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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正當那電話鈴響的時候,正如讀者也知道的,明智小五郎正假冒人豹,就在事務所前面的黑暗的道路上踱來踱去。不用說那是假電話。可是,是誰又是為什麼鬧這種惡作劇呢?這惡作劇的裡面藏著什麼樣的可怕陰謀呢?
這姑且不說,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大門的門鈴響起了尖銳刺耳的聲音。在這深更半夜不會有客人來的。一想到一定是先生回來了,小林少年飛也似地跑到大門口打開了門。
站在那裡的果然是明智偵探,但這是一副多麼離奇古怪的模樣啊!跟出門時一模一樣的醜陋的人獸扮裝、微微塗黑、勾勒出眼圈的瘦骨嶙峋的臉、鮮紅的嘴唇,含有獸牙一般的假牙的可怕的嘴。除了這副異常的模樣以外,腋下還夾著一個身穿西裝的軟乎乎的女子。
小林一見這情景嚇了一跳,不由得想逃掉,但仔細一想,其實沒有什麼可怕的。明智所夾的不是活人,不過是為逮捕恩田而用作誘餌的人體模型而已。
“您回來了。”
小林恭恭敬敬地把主人迎進了家。
“給我把這個偶人放到剛才的木箱裡去!回頭賣偶人的人要來取。”
明智把偶人一遞給小林便脫鞋進了屋子。
偶人的木箱子放在黑暗的走廊盡頭。不知為什麼,明智目不轉睛地望著小林吃力地把人體模型搬到木箱那裡去的背影,但不久卻大踏步地跟了過去,剛做出一副從後面抱住少年似的姿勢,旋即又打開那兒的門,走進了女傭的房間。
偵探究竟為了什麼做這種事兒的呢?這實在讓人覺得奇怪。過了一會兒,他獨自走出女傭房間,上兩人的臥室去了。
“哎呀,你回來了。”
在樓梯上迎面遇上了文代。像是丈夫回來了,所以她打開了一直躲在裡面的臥室,正準備下去迎接丈夫。
明智只是“啊”地回答了一聲,先向臥室走去。
“小林他們都不在?”
文代露出詫異的神色問道。
“不,我吩咐了小林一點兒事情。別問了,到這兒來。”
因為偽裝用的假牙的關係,明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別人似的。
“不,那麼可怕的模樣。快去洗個臉就好了。”
“不,哪顧得上洗臉。總之先進屋來,有話要跟你說。”
兩人走進臥室。說是臥室,但那裡兼用作文代的居室,用帘子將屋子隔開,一側是床,另側整整齊齊地排列著辦公桌、餐桌、梳妝鏡和幾張椅子等。辦公桌上的檯燈朦朦朧朧地照出了這些東西。
“不,就這樣好。暗一點的好。”
文代正想按牆上的開關打開頂棚上的電燈時,不知為什麼,明智制住了她,然後在一張大交椅上坐了下來。文代與他面對面地坐到一張小椅子上。
“累了吧。不過,人豹的替身很順利吧?”
文代夫人讚美膽大包天的計策似地說道。
“嗯。我從駕駛室跳下來出現在那傢伙的面前時,太痛快了,因為兩頭一模一樣的人豹照面了嘛!”
明智用在燈罩陰影里的那張醜陋的人豹臉嘿嘿地笑著。
“他很吃驚吧?”
“嗯,一副好悽慘的臉。而且,因為我的手槍瞄準著,所以那傢伙毫無辦法。就那樣發了個信號,把他交給了埋伏在那裡的刑警們。”
“那現在正在警視廳的地下室里呻吟吧!”
“你這樣想嗎?”
明智說話很奇怪的。
“不過,只能這樣——”
“呵呵呵呵呵……但不是那樣呀。想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其實呀,恩田逃了。”
文代美麗的臉吃了一驚似地凝視著說話的人。
“恩田呀,被反剪兩臂吊綁了起來,在幾名刑警護送下,坐著那輛汽車正被帶往警視廳。但警官的捕繩至少對人豹來說有點兒太不結實了。恩田把力氣集中在兩臂上,使勁一撐,繩子咯噔一下斷了。這是在汽車開到蓄水池旁邊一塊冷清清的地方的時候。刑警們怎麼會不吃驚呢!啊的一聲撲了過去,但不管是五人還是六人,沒有一個人能敵得過已經自由的人豹的。而且可悲的是,那些傢伙沒有帶武器。所以刑警們可吃了大苦頭,一個不剩地被扔出了汽車。”
“那恩田駕駛著那輛汽車逃跑了?”
“是的。是以非常好的心情逃走的呀。”
“可當時你在什麼地方呢?”
“我?就是明智小五郎吧?我在森林中把恩田一交給刑警,這一回就去找恩田的父親了唄!”
文代露出詫異的神色,死盯盯地看著說話人。雖說是假牙的關係,但今晚的明智,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像是別人似的。加上這離奇古怪的言談舉止,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什麼“就是明智小五觀巴?”,往日可不是說這種令人討厭的話的人。
“要說恩田後來怎麼樣了,”明智很愛饒舌,“他開著那輛汽車跑到芝浦去了。是這麼一個計劃:恩田的爸爸在芝浦的堆放水道鐵管的場所等候著他。所以父子經過商量,讓一個流浪者拿著信,捎到明智的……即我的這個地方來……”
“哎呀,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