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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瞬間咬破指頭,把這手指當做筆寫上去的。神谷當然不清楚弘子寫字有什麼習慣,但他心想這一定是她的字。大概是被監禁在住宅內,既沒有筆又沒有紙,所以才這樣亂寫一氣的。
啊,想起來了!最能證明一定是弘子的是這枚戒指。這不是那天晚上思田戴在弘子手指上的戒指嗎?
這麼一想,神谷忘了可怖和害怕。弘子現在快要被那野獸殺死。必須救他。豁出命來也要把她救出來!
他幾次差一點踩在落葉上滑倒,跌跌撞撞跑到了門那兒,隨即突然握緊拳頭,一面亂打著鐵門,一面不停地喊道:
“請開門!有人嗎?”
但不管他怎麼敲,怎麼減,從住宅內都沒有任何回答。
神谷已經沒有餘力瞻前顧後了,他突然把腳踩在門閂上,不費勁兒地翻了過去。隨後跑到像是門口的地方,敲了一下那兒的門。
“誰?吵吵鬧鬧的!”有人邊嚷邊從裡面打開了門。
籠中
打開門伸出頭來的,是一個頭髮和鬍鬚都雪白的、腰像是斷了一樣彎曲的身穿西服的老人。
想不到對方是一個弱不禁風的老人,所以神谷泄了勁,用稍稍穩重的口吻先問道:
“這是思田的家嗎?”
“是的,我就是恩田,你是誰?”
老人從容不迫地答道,直盯盯地看看神谷又看看門扇,那副樣子怎麼也不能想像這裡是進行殺人勾當的住宅。
“不,我想見年輕的恩田。我是前些日子在京橋的咖啡店和他見過面的神谷。”
“要是年輕的,哈哈,那是我兒子吧?要是我兒子,真不湊巧,現在不在家。”
老人裝聾作啞,不想理睬神谷。這傢伙可不能麻痹大意,雖是個老態龍鐘的老頭,可眼神非同異常。
“那我想問一下,有沒有年輕姑娘到府上來?是個叫弘子的咖啡店的人。”
神谷狠了狠心問道。
“年輕姑娘?我不知道呀……可是,站著說話有點什麼,不過來嗎?慢慢聽你說吧。翻過門來,有點兒不像話,但這充不說了。”
老人突然笑嘻嘻地變得和氣起來。奇怪!一定有什麼理由。但沖昏頭腦的神谷沒有察覺到那種程度,在引誘下跟在老人後面走進家中。
被讓過去的是一間窗子又高又小,像牢房一樣陰暗的西式房間。
“我是一個老學究,也不眼世上的人交往,所以連招待客人的房間都沒有。”
正如老人所言,那是一間非常異樣的屋子。一邊放著一個大書架,塞滿了金字已經褪色了的陳舊的洋書,可另一邊的架子上卻排著滿是灰塵、大概是藥劑的貼著標籤的大小玻璃瓶,在這些瓶子的下面有個實驗台一樣的東西,亂七八糟地放著許多試管、燒瓶、燒杯和蒸餾器等。
在另一個角落裡,有一個鑲著玻璃的架子,裡面擾著三四具眼睛的窪處積著灰塵、某種動物的比人的稍扁平的骷髏,其下面的一格里一溜兒地排著像是外科醫生使用的令人生畏的銀色工具箱,都已經是半鏽狀態了。玻璃架的旁邊安裝著一個大的絞盤一般的機械。
活像是中世紀鍊金術師的作坊。
屋子的正中有一張好像村公所里有的油漆脫落的桌子,旁邊扔著一張兩條腿行將壞的椅子。老人坐到那張椅子上,也讓神谷坐下。
“來,請坐下。我兒子也就要回來了吧。兒子要是不回來,我什麼都不知道。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正致力於這種研究。”
神谷本想進裡面去看看,但不行了,所以又急急忙忙地問了同樣的問題。
“你真的不知道嗎?無論怎麼樣,你不會不知道同一個家中關著外面的姑娘吧。”
“啊!你說什麼?關著姑娘?那是你弄錯了吧。不管是我還是我兒子,都不是那種壞人。你究竟以什麼做證據來找這種碴兒的?”老人一面用炯炯發光的大眼睛瞪著神谷,一面斥責道。
“你是說想看證據嗎?證據就是這個。剛才有人將這東西從你家裡面扔到了牆外。”
神谷邊說邊取出剛才的那塊血染紅的手帕,展現在老人眼前。
一見那東西,老人也顯出吃驚的樣子,但立即若無其事地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你說從家裡把這東西扔了出去?你不是做夢吧。這家裡只有兒子和我兩人,我兒子外出了,所以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我是木會扔這種東西的……”
“那請你看一下這東西。這是你的兒子給叫弘子的女招待的戒指。你打算說這東西你也記不得了嗎?”
老人一見戒指,更像是嚇了一跳。埋在白鬍鬚中的跟兒子一樣紫黑的臉好像刷地紅了起來。但他始終佯裝不知,說出了出乎意料的話:
“不知道呀。我沒有那種東西……你要是那樣地懷疑,搜一下家怎麼樣?我可以領著你。”
神谷必須小心。老人的話語深處,說不定隱藏著可怕的陰謀。但他因為想急於弄清弘子的安危,所以沒有閒心去考慮什麼了。
“那就請你領路。既然這樣拜訪了,我也想完全放心以後再回去。”
神谷站起身來,匆忙催促老人。
“那就請你到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