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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旨珩白了他一眼。
既然走不了,就乾脆放空自己。他的坐姿是酒吧里見不到的腰板挺直的坐法,圓潤的佛珠一個個從食指指節上被大拇指指腹撥動過去,這已經是他的本能的習慣了,只是視線無意間掃過酒吧。
他看見在一抹熟悉的身影,棗紅色的絲絨裙和頭髮的束髮帶是一個顏色,裙子袖口外是和別人勾在一起的藕臂。
玻璃杯中小麥製品的啤酒很快就見底了,她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站著和人喝完交杯酒之後,又坐下拿起桌上的紙牌。
蔣處安發現了他看向遠處的目光,等他望過去的時候沒看見已經坐下去的宋望舒:「你看誰呢?」
楊旨珩沒藏著掖著:「一個女生。」
蔣處安看見他手裡撥動佛珠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挑起眉骨,讓他這個佛教忠實信徒都能停了撥佛珠,蔣處安半開玩笑地問:「是你喜歡的?我怎麼沒看見有誰長得像觀音呢。」
楊旨珩將佛珠戴回手腕上,握拳,抬手:「請你當面把我的忠誠和信仰傳達給觀音大士,謝謝。」
第4章 . 第四段 別聽她的
宋望舒喝得有些醉了才和一個女生一起回去,楊旨珩目送著她和易姳兩個人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卡座,然後朝著門口走去。
他藉口上廁所,跟著她們走到了酒吧門口,知道看見她們平安上了一輛計程車之後,他拿出手機拍了計程車的牌照,才重新返回酒吧。
蔣處安喝得很醉了。
楊旨珩有任務,那就是把蔣處安這個醉鬼回家。
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並且大學已經畢業的酒鬼此刻正在后座上,嘴裡不知道在唱什麼歌。
楊旨珩不太熟悉蔣處安這輛懷檔的車,差點就把杯槽水杯當做檔位。
他向後排的車主人確認了一下,往下撥檔是起步後,在唱歌的人壓根沒有回答他,而是把不存在的麥克風交給了他:「來給我一起唱。」
楊旨珩不理他,不太順利地將車慢慢開出車庫。後排的人坐起來,抱著駕駛座的椅子:「你知道這是什麼歌嗎?我們一起闖碼頭唉——」
說著,還往他耳邊來了一嗓子。
以前寺里念經總被批評的小師弟,楊旨珩都覺得那小師弟的誦經聲都是天籟之音了,偏頭離遠了一些蔣處安:「我不想和你一起沖馬桶。」
楊旨珩將車停在拐角,打著轉向燈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來車,找著時機想要匯入車流。聽著後排的歌聲,他嘆了口氣,懇求十殿閻羅現在就把人帶走。
聽見他的嘆氣,蔣處安問他:「嘆什麼氣?」
「只是覺得這種歌聲能在活著的時候聽到,覺得很稀罕。」楊旨珩踩下油門,將車開出去:「有人死了需要高僧誦經,下次我幫你問問住持到時候有白事能不能帶上你。」
送完他再回宿舍也不方便了,在蔣處安公寓的沙發上隨便湊合了一晚上。原本就有些發燒,他找了條厚被子給自己蓋。
沙發上睡得很不舒服。
蔣處安訂了個六點半的鬧鈴,也不知道是幹嘛。
蔣處安的酒倒是醒了,看見楊旨珩也醒了,打著哈欠:「你醒這麼早?」
「嗯,要回學校上課。」楊旨珩將被子疊好:「想到你闖碼頭,我覺得人還是要多讀點書比較好。」
蔣處安不記得了:「啊?」
他沒有自己高歌的記憶了,打著哈欠一大早還給楊旨珩泡了杯蜂蜜柚子茶。楊旨珩疊完被子,看見了沙發縫隙里的手鍊,拿起鏈子,上面還帶著紅色的吊墜。
怎麼看都是女士的。
蔣處安拿過去看了半天,成功從記憶簿中找到了它主人的信息,拿著手機在好友列表翻找了一會兒才找到聯繫人。
大約是想到了這個人,他突然回味起上個月情熱時候的滋味,確實不錯,就是對方純拿他當重壓之下的消遣,第二天走得瀟灑,和他說下次再約,但消息也沒有再來過。
結果現在把他的臉都忘記了。
蔣處安一大早告訴她,她手鍊找到的消息自然不指望能收到秒回。
洗漱完之後,開車把楊旨珩送回去了,昨天晚上喝過酒之後沒在意的事情,突然想起來了:「你說你昨天在酒吧看見你喜歡的女生了?」
楊旨珩見他清醒了,不承認了:「沒有。」
蔣處安咋舌:「出家人不打誑語。」
楊旨珩:「借宿寺廟,避劫的,不是和尚。」
從他公寓到學校不遠,路上蔣處安靈光一閃般地想到一件事:「你上次叫我幫你看公寓,就你們小區那邊有個loft公寓小區,有個人畢業了,房子空出來了。等會兒,我把他微信推給你。」
搬出宿舍的決定楊旨珩很早就做了,主要是自己這個生活習慣確實會給室友帶來不方便。
蔣處安把他送到了宿舍樓下,楊旨珩在去圖書館之前還得先回宿舍拿書包。
不是考試周,也不是考試月。
這個時間段的自習室很好約,楊旨珩先到了,約好了自習室之後,提前借了幾本書開始看能用在作業里的文字。
宋望舒沒想到昨天晚上的最後一杯酒的後勁那麼重,不過還好沒有一覺睡到下午,拿起電量格見紅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八點。
宿醉後的難受總能引得人懺悔下次一定少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