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
宋望舒只在薄睡衣外面裹了一件到膝蓋的羽絨服,露在外面的小腿已經快凍得沒有知覺了。車光燈從遠處打在了她身上,她朝著光源的方向扭頭,光很刺眼。
車停在了幾步之外,一道身影穿過車燈光朝著自己走過來。
宋望舒從台階上下來,還沒來得及講話,他伸手將她的羽絨衣拉鏈往上拉了拉:「去車上再說。」
接到宋望舒電話的時候,她在手機那頭六神無主,她是先收到了楊旨珩半開玩笑的簡訊。看著簡訊里的內容,再看看手上從玩具里拆出來的針孔攝像頭,宋望舒發現這句話還真是應景。
她想打字回復的,但作為一個中文系的學生硬是在那種情況下沒有辦法組織出一句能讓人聽得懂的話。
車裡的暖氣打得很足。宋望舒不是第一次坐這輛車了,看著方向盤上的三叉星徽標誌,她知道這車是蔣處安的。也懶得管他為什麼不是從宿舍來這裡的,而是開著蔣處安的車來的。
她被凍得淌清水鼻涕了,他把車停在學校的超市門口,這麼冷的天這個時間點校園裡沒有多少行人,他很快就拿了一瓶熱飲和一包紙巾上了車。
熱飲在遞給她之前,已經擰鬆了瓶蓋。柚子味的飲料入喉,潤了嗓子,捧著瓶子也驅散了五指上的寒意。
楊旨珩看著她拿出來的針孔攝像頭,看著整一個的建構。術業有專攻,他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只是看著攝像頭後面連接的那一部分,似乎是一個儲存用的。
宋望舒:「如果是儲存的,那是不是代表還沒有泄漏出去?」
楊旨珩不敢斷定,將東西放回中控杯槽:「我認識一個人能幫忙。」
-
車裡的暖氣已經將宋望舒身上的寒意驅散得差不多了,楊旨珩開車不是很快,到他小區卻也只花了一刻鐘。車窗外的夜景看不太出這個小區的綠化,之前蔣處安來時是停在車位里,他之前把車開出去,到現在回來,車位還空著。
單元門口不知道是誰堆了一個小雪人。
宋望舒羽絨服的帽子沒有摘掉,偏大的帽檐有些擋視線了。
玄關處只擺了一雙拖鞋,他讓宋望舒穿,自己光腳往客廳走。宋望舒將帽子摘掉,聞見了很濃的燒烤味,環顧這個公寓的裝修,裝修風格極簡,和楊旨珩還挺搭。
目光落在他的後背,宋望舒看見了沙發上躺著一個人。他整個人鑽在被子裡,只有一個腦袋在被子外面。楊旨珩把沙發旁邊的拖鞋穿走了。叫了兩聲蔣處安,沙發上的人醉得很明顯。
宋望舒穿上那雙對她來說大了許多的拖鞋,楊旨珩口中那個能在這個針孔攝像頭上幫忙的人恐怕就是蔣處安了,但很明顯他需要睡上好幾個小時才能醒過來。
他如同一灘爛泥,喝完酒之後眼睛和脖子都有些紅,他打了一個酒嗝,用最後一點清晰意識朝著宋望舒揮了揮手:「燒烤啤酒,我請客,你們繼續,我不行了。」
在很久以前,宋望舒絕對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楊旨珩一起喝酒吃燒烤。
但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無法預料的事情太多了,她以前更想不到還能和楊旨珩睡一張床上。
聽裝啤酒上的拉環一扯,這個世界上不費吹灰之力又多了一枚戒指。楊旨珩坐在她對面,開了一聽,但是他看上去就是一副不會喝酒的樣子。宋望舒還再三確認了:「你真的能喝酒嗎?」
楊旨珩將啤酒拉環扯掉,伸手去拆油漬斑駁的燒烤包裝:「宋望舒,我不是和尚。」
他這麼說,她一副不太相信,可又認同地點了頭:「活佛濟公也喝酒。」
腦子轉速很快:「行啊,我是和尚。你讓我破了戒,你準備怎麼負責?」
宋望舒甩鍋:「說明你自制力不行。」
「沒辦法,我愛學習,作業當前,我不得不從。」他又把鍋給她扣回去了,畢竟作業題目是她看錯的。
宋望舒能屈能伸:「你不是和尚。」
改口特別快。
楊旨珩覺得自己能不動手,這好脾氣從小生活在普濟寺有一半的功勞,蔣處安那種嘴欠的人也有一半的功勞。真是把所有的好脾氣都要給她了,換做蔣處安他就撒頭孢粉了。
把燒烤外賣拆開,將手握的那部分簽子都轉向宋望舒,讓她拿起來方便。
她吃著韭菜,另一隻手拿了一串雞翅。楊旨珩看她吃,自己對燒烤這類東西不太喜歡。他又想到了針孔攝像頭:「知道是誰給你的玩偶嗎?「
宋望舒停了咀嚼的動作,雖然易姳說當時是一個學妹送過來的,但是宋望舒心裡有一個幕後黑手的答案了,將嘴巴里的韭菜咽下去:「應該是傅望。」
第19章 . 第十九段 趁人之危
宋望舒那天把傅望舉報的事情, 楊旨珩是知道的。
可能是從小住在普濟寺,菩薩佛祖功德無量,主持師叔還有師兄弟們都互幫互助, 再缺德也干不出這種惡劣性質的事情, 他以為自己丟宋望舒紅繩已經是萬惡之源了, 看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話不假。
楊旨珩想安慰她, 可是話到嘴邊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不敢想像如果視頻流出去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宋望舒將竹籤丟到袋子裡, 灌了自己一大口啤酒之後,回味著嘴巴里的大麥味道。她抱著腿坐在椅子上,下巴擱在膝蓋上。上方的燈偏黃調,她垂著眼眸,光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