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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姳回宿舍的時候,宋望舒脖子上帶著按摩頸部的儀器。她說自己昨天晚上睡落枕了,一道早去配藥膏,還對藥膏過敏,現在脖子裡都紅了。
嗓子因為儀器的按摩而出去有些引人遐想的聲音。
手裡拿著上次沒看完的東方文學世通論,聽見開門的聲音,朝她揮了揮手。
易姳嗅到了膏藥的味道,從自己柜子里翻出一包零食丟了給宋望舒,宋望舒接過之後說了聲謝謝:「你柜子里倒底放了多少東西,零食都有。」
易姳把外套脫了,身上有些沒力氣。聽見宋望舒這句話,笑著拍了拍上次拿出來之後沒放回去的箱子,告訴了宋望舒那一箱子小玩具之後,她也在繼續藏著掖著了:「全是我的寶貝。還比男人好,我想停就停。」
宋望舒抬手將肩上按摩儀器關掉,拆開易姳給的零食,聽她意有所指,笑:「那個男人讓你不開心了?」
「這種關係其實挺適合我這種性格的人,不想談戀愛,又有需求。」易姳把箱子塞回柜子里,雖然現在宋望舒是知道了,但是以防止什麼時候突然有人來查寢了,她可不想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不過,還是要慎重。」
話從宋望舒耳朵里飄過。
確實。
想到了今天早上收到的梁沭的簡訊,婚姻法只能保護一個人在婚姻里的利益,那樣的利益是物質層面上的,所被消耗的情感和情緒則是沒有辦法被保護。
這麼看來,就是變合法了也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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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旨珩生氣了,宋望舒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多情緒。
下午宋望舒翻到了以前蘇岳送自己的一個禮物,挺值錢的,就折現退還給了蘇岳。
因為宋望舒知道他的銀行卡,所以直接轉給他了。當時分手的時候他把自己送的東西都還回來了,宋望舒也不想欠著他。
晚上她和楊旨珩去圖書館趕作業。
明天就要交了。
但是兩個人就內容又開始討論,框架還需要刪減。討論到一半,還是誰都沒有徹底說服另一個人。
宋望舒因為蘇岳不肯收錢一直在給她發信息,所以手機震個不停。
關了靜音也不能忽視震動,她不得去出去打了個電話。
再把錢轉回去之後,徹底把蘇岳所有信息都拉黑了。
他的錢也退不回來了。
楊旨珩以為她要忙別的事情:「很忙?」
宋望舒把手機反扣在桌上:「不是,我前男友。」
聽到這句話,是什麼心情?
仿佛草原遼闊,牛羊成群,你看著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美好畫面,忍不住衝上前,張開手臂,沐浴著鋪面的春風開始奔跑,結果一腳踩中了地雷。
「嘭——」自己被炸個粉碎了。
楊旨珩想到了蔣處安的話:回頭草說明至少是以前她喜歡的類型。你想想喜歡的一樣東西就是吃膩了,就算是不吃了,等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再嘗一口還是會覺得味道可以。
宋望舒沒太注意他,圖書館裡的暖氣有些足,她今天裡面穿了條毛線裙,用絲巾束髮,是和她長相氣質非常搭的。
領口露出的一截皮膚上泛著紅,引人遐想的一塊塊紅斑。
「楊旨珩,我覺得這樣寫還是不太行。」宋望舒把自己筆記本轉過去,用光標標註出來她覺得有異議的地方。
兩個人坐在一排上,她把筆記本轉過去的同時,也搬動椅子往他那裡坐近了一些。
楊旨珩低頭看見了貼著自己胳膊的手臂,她腿挨著自己的腿。聽她說著作業,她在否定自己的觀點。
視線又落在她的手機上,終於安靜下去了。
但是楊旨珩覺得自己靜不下去了。
「亞里士多德在尼克馬可倫理學裡寫到:愉悅是理性思考的障礙,並且愉悅的東西,例如性的愉悅,越是令人愉快,當沉浸於其中時,就越不大可能有任何思考。」楊旨珩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語氣聽著有些沖:「高潮的時候人會陷入一種,就像是啪——的一下,大腦空白。更常見的還有事後的賢者模式。」
宋望舒反問:「那照你這麼說,如果不爽呢?那直接讓你的觀點不存在了。」
聽他突然變差的語氣,她一步都不退讓:「所以既然只寫五千字的論述,你的觀點都有不存在的可能,那還不如照著我的想法直接寫性和理性的關聯性。」
「那樣的作業是片面的,是有不爽的,但是也不足以直接讓你直接否定它們之間的相對性。」楊旨珩也不退讓。
想到今天早上在學校里看見她給蘇岳上藥的樣子,那些就是現在助長他生氣的火苗,手腕上的佛珠貼著他的皮膚卻無法讓他像以前一樣保持冷靜。
他好不容易聽到她說她已經分手了,但是今天她為什麼又要去管蘇岳?
宋望舒一步都不退讓:「老師只布置五千個字,肯定是讓我們抓一個點進行重點討論。你的框架那是論文了吧?」
楊旨珩:「你怎麼知道老師只讓我們抓一個重點?」
宋望舒:「你要是這麼抬槓就沒有意思了。」
兩個人暗暗較勁,沒多少時間給他們浪費了,最後宋望舒使出殺手鐧:「楊旨珩,你都沒有談過戀愛,你甚至都沒有女朋友,你沒有性生活,沒有過這種經歷,你的觀點參考價值非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