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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過了街角,一輛汽車等在那兒。怪物剛鑽進汽車,車子便像離弦的箭一樣飛駛而過。
恰巧,一輛沒載乘客的出租汽車從對面駛來。恆川陪部立刻將車截住,讓警察們都上了車,吩咐道:
“追那輛車,多給你錢。”
怪物的汽車從熱鬧的大街上拐向一旁,在一條又一條冷清的街道上飛也似地疾駛。
遺憾的是,在後面追的那輛車破舊不堪,怎麼也追不上對手,好容易才跟上又被甩掉。而且,寄以依賴的警察崗亭,怪物也巧妙地避過去了。
從神宮外苑穿過青山基地,行駛了不一會兒,前面的汽車在一條儘是大宅院高圍牆的異常幽靜的街道上更然而止,隨即只見黑大衣飛快地奔跑。怪物竄進了一條狹窄的胡同里。
警察們心想這下機會到了,下了車,往那條胡同追去。
這是一條狹窄的小巷,兩側都是三米高的水泥圍牆,放眼望去,在一百米左右的距離內沒有一個門,一條直線全是圍牆。
“哦,見鬼。藏到哪兒去了?連個影子都沒有了。”
一個警察剛拐進胡同就驚叫起來。
一樁不可思議的怪事。從怪物跑進去,到警察們到達拐角,僅僅幾秒鐘的功夫,再快的飛毛腿也跑不出這條胡同。
月光亮如白晝,到處都無法藏身。
不,更為真切的是,有個過路人此刻正從胡同那一頭悠悠蕩蕩地朝這邊走來。看樣子是附近的人,帽子也沒帶,穿著便裝,像是在散步,那副悠閒的樣子怎麼也木像是個與怪物接頭而走岔了的人。
“喂,剛才有沒有人往那邊跑?”
一位警察大聲詢問。那人一驚,站住了,答道:
“沒有,沒有人來。”
警察們納悶地抬頭仰望兩側高高的水泥牆。
要爬上這道三米高,一點兒抓頭也沒有的圍牆,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警察們知道,獨腿假肢的怪物是玩不了那種把戲的。
不論什麼樣的恐怖像,只要能眼看著它都還好些,怪物在賊亮的月光下,像一陣煙一樣消失了,情況便驟然使人頭皮發麻。
妖術,惡魔的妖術。
然而,當今世上怎會有那樣荒唐的事?!
“哎,你等一下。”
恆川警部在剛才那個過路人擦肩而過時叫住了他。
他確實想到了奇事。他想,剛才的怪物也許會在轉瞬之間喬裝打扮,化裝成過路人若無其事地溜過去。
“嗯,什麼事?”
那人驚詫地回過身來。警部不客氣地打量那人的臉。當然,與怪物毫不相像,那是一位青年的普通的臉。從體形到衣著沒有一處相仿。首先,那青年不是怪物的證據是,左臂、右腿健全,沒有假臂,也沒有假腿。
不,不,還有更確鑿的證據呢,恆川為了慎重,詢問了那人的名字,結果他作出了著實出人意外的回答:
“我嗎?我叫三谷房夫。”
聽了他的回答,參加追捕的一位警察署的警察十分驚訝:
“啊,三谷先生?您在這兒住?”
“對,就在前面的青山公寓。”
“他是煙柳家的朋友。喀,就是上次上野公園事件的時候,化裝成捆柳太太去接孩子的那位三谷先生。”
警察認出青年,向大家介紹。恆川也聽說過三谷的名字。
“我今天還在煙柳家待到傍晚。剛才回來後,剛吃過飯,洗了個澡。可是,你們還是為煙柳案件……”
“是的,又發生了一起奇怪的兇殺案,我們追一個有兇殺嫌疑的怪物追到這裡……”
恆川簡要地述說了緣由。
“懊,那個怪物,倭文子曾經在鹽原溫泉看見過一次哩。這麼說,那還不是幻影咯。對於這次這個案件,那傢伙肯定從一開始就有關係。”
“哦,有那樣的事?那樣的話就更必須抓住那個怪物了。可是,究竟是怎麼不見了的呢?一點兒頭緒也抓不到。”
“曖,關於這個,我倒想到了一點。”三谷望著一邊的水泥圍牆,換了一副口氣,“這道圍牆的那一邊有個奇怪的人家。我因為經常經過這一帶,很注意看,那家門總關著,以為它是一所空房子吧,夜裡又有燈亮,真是個奇怪的人家。還有人說聽到過裡面有人的哭叫聲。所以,附近的人都說那是座怪屋。那個怪物或許是設法翻過這道圍牆,鑽到那座怪屋裡去了,那兒說不定就是壞蛋們的老窩。”
事後想來,警察們在這道圍牆外偶然遇上三谷,實在是惡魔劫數已盡。
他們決定不管怎樣要搜查一下三谷說的怪屋。為了慎重,他們在圍牆那兒留下了一名警察。三谷一馬當先,帶領恆川警部和另一個警察,繞道來到了那家的大門口。
門大敞著,三人無忌憚地跨進門內,打開格子門一看,屋內毫無反應,空空如也。
裡面黑漆漆的,喊叫也沒人出來。
真是個奇怪的人家。雖然天剛黑,可這是多麼麻痹啊;若是罪犯的巢穴,那就更是麻痹了。或者,這樣房門大開也許是壞蛋們有意設下的圈套吧。
因為不能貿然亂闖,他們在門口沒鋪地板的土地房間內躊躇著。墓地,裡面隱隱傳來抽抽略略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