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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是什麼人?”恆川好容易鎮定下來,向上面的小五郎問道。
他清楚地知道“沒有嘴唇的人”的存在,然而卻絲毫不知道他是何許人。
“他住在書房的天花板上,就是地殺死了小川正一。”小五郎在黑暗中答道。
“照這麼說,我們四處搜查的罪犯就藏在天花板上?”恆川似乎難以置信,“那麼,這傢伙是什麼人?為什麼偏要藏到天花板上?”一大堆疑問他不知先問哪個是好。
“他就是倭文子的丈夫煙柳在藏。”
“這,這是真的?煙柳莊藏不是兩個月前病死在監獄裡了嗎?”
恆川爬出地洞,用電筒照著小五郎的臉。
“你感到意外很自然。他復生了,不過不是自然的復生,一切都是他的同夥乾的。”小五郎表情嚴肅地說。
“發現這一秘密的是文代,她巧妙地從Y監獄的一個獄醫那兒打聽到這一情況。”小五郎繼續說道,“詳情以後還有機會細說,下面還有第三幕,我就簡要地說說吧。是這麼回事,是監獄醫務室的獄醫和看守以及二三個病因串通一氣,讓煙柳詐死越獄的。他是重病號,但並沒死,只不過是處於同屍體毫無區別的假死狀態。你們知道嗎?南洋有一種植物可以提煉製成一種劇毒藥叫箭毒,大概就是用了那種藥。總之,在其同夥的密謀下,煙柳莊藏活著出了監獄。為了瞞人眼目,他們還把他埋藏了。他是在墳墓中醒來的,醒來後,就終目看守他盜來的財寶,最後成了守財鬼。”
“又不是在小說里,日本監獄裡會有這種事,令人難以置信。”警部忍不住說道。
“煙柳是個大富豪,錢多得很,允諾保證幾個人的生活算得了什麼。而對能保證他的終身安樂的金錢,那些人又怎不眼花繚亂?在墳墓里醒來的煙柳擔心以原來的容貌出現又會再次被捕,便忍著巨大的痛苦,用硫酸燒毀自己的面孔,給健全的四肢裝上假肢,變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即沒有嘴唇又嚴重殘廢的怪物,出現在世上。
“毀容後的煙柳在藏,只是害怕死刑,惦記著他盜來的寶石,並沒有想到愛妻嬌子,而回到了自家門前,他才意識到自己這副可怕的面容,無法去見自己的妻子。當然,他也沒有勇氣坦白自己詐死越獄的罪過。
“越獄以來兩個月中,他藏在深川的一個同夥家中——他同夥的名字我們已經知道,有時趁夜裡溜回家偷著自己的妻子,檢查藏寶石的地方,以此自我安慰。倭文子到鹽原溫泉,他也跟到鹽原,住在一家旅館,從浴室的窗戶里偷看自己的妻子洗澡。
“剛才在戲裡也看到,他盜來的寶石都藏在書房的佛像里。他還取下天花板的一塊方格極作為出入口,在天花板上摘了一個晴空,以備不時之需。
“他在深川的同夥家中潛藏了兩個月,最近實在是放心不下了,而且,他發覺有一個同夥已發現藏寶石的地方,正企圖把寶石弄到手。此外,在煙柳看來,三谷先生經常出入這個家也是一種不安全因素。因此他像小偷一樣溜回自己的家,藏在書房天花板上的暗室里,日夜在上面守護著寶石。
“他的細心並非徒然。他懷疑的那個同夥有一天忽然溜進書房想盜取佛像中的寶石。煙柳在天花板上等的就是他,事先準備的柄上繫著綢布帶的匕首這回派上了用場。剛才第一幕表演的就是當時的情景。”
“那麼,來盜寶石的同夥是…。”恆川!禁不住揚言道。
“嗜,就是小川正一。當然這是化名。”
第三幕
“煙柳莊藏不是好東西,這我們知道,可沒想到他會殺人。不過,令人費解的是,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這次案犯是煙柳,那麼他為什麼還要誘拐茂,以此索取贖金呢?我覺得他在心理上有很大的矛盾。”恆川說道。
“是啊,為了使你們明白這一點,今晚上給你們實地表演了第二幕。你們已經看到,煙柳被另一個人殺害了,你們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只看到那傢伙戴著墨鏡和口罩。”警部只好照剛才的表演回答了小五郎,代表沒有嘴唇的人的小怪物被戴口罩的傢伙殺死了。
“那麼,我就讓你們看看他。你把墨鏡和口罩摘下來。”小五郎朝剛才那個披黑斗篷的演員吩咐道。那演員一直站在角上一堆破爛家具分。
恆川和三谷一齊朝堆著破爛家具的牆角望去。陰鬱的燈光映照出一大一小兩個黑怪物。
身被黑斗篷,斗戴黑呢帽的怪物聽了小五郎的話立刻仰起臉,摘下了大墨鏡。
“呀,沒有嘴唇的人!”恆川失聲叫道。
對仁川來說,這傢伙應該說是第三個沒有嘴唇的人了,第一個是在品川灣燒死的戴著蠟制面具的園田黑虹,第二個是此刻躺在地洞裡的煙柳在藏,第三個此刻就站在眼前。
“這麼說,是沒有嘴唇的人殺死了沒有嘴唇的人?”他疑惑地望著小五郎的臉。
“是的,是沒有嘴唇的人殺死了沒有嘴唇的煙柳莊藏。就是說,這個案子裡有兩個沒有嘴唇的人,他們懷著各自的目的,犯下了不同的罪惡。我們迄今一直將二者混為一談,所以總是不能揭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