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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為什麼要這樣殘害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
柳倭文子揚起臉,拼命地尖叫。
不知什麼時候燈給吹滅了,屋裡一團漆黑,怪物的藏身處也只是根據他那異樣的呼吸聲才勉強推測得出來。
他可怕地沉默著。
黑暗中,比黑暗還黑的黑影蠢蠢蠕動,可以感覺到,令人作嘔的氣息正慢慢地、慢慢地逼近。
少時,熱乎乎的氣息直噴到她的面頰,手指撫摸著她的肩膀……
“你要幹嗎?”
柳倭文子推開肩上的手,霍地站了起來。
雖然十分可怕,但她不是個小姑娘,不會聽天由命、束手待斃的。
“要逃走嗎?沒有出路;想叫喊嗎?這兒是地窖,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不清楚的聲音兇狠地說著,朝要逃走的她迫近。
被什麼絆了一下,柳倭文子猝然跌倒在地。怪物壓在她身上,把她接在懷裡。在彼此連臉都看不見的黑暗中,雙方展開了觸覺的搏鬥。
那張沒有嘴唇、像紅乎乎的黏膜一樣的面孔霎時就要觸到她的臉了,柳倭文子僅僅只是想到這些便嚇得神志不醒。
“救命!救命!”被按倒的柳倭文子斷斷續續地呼喊。
“你不想見茂啦?要是想見,那就放乖一點。”
然而,柳倭文子沒有停止反抗。
她使出被窮追的老鼠反往貓衝去的那種破釜沉舟的拼死之力,想把他撞倒,當這一手失敗時,她竟意外地一口咬住了對方仍然送到她嘴裡的手指,緊緊地咬住不松。
怪物慘叫起來。
“放開,放開!畜生,再不放開。”
正在這時,天花板上面又傳來了茂像要斷氣似的哭聲。
餵啪,殘酷的鞭打聲。
“打,打,用勁打,小狗急子打死也沒關係。”
不清晰的狠毒的詛咒聲從怪物的嘴裡迸了出來。
“知道了吧?在你反抗的時候。就不停止打那個小兔患於。你的反抗越強烈,你的孩子就越要吃苦頭。”
於是,她不得不放開了嘴裡咬著的手指。
她一失去抵抗力,上面的哭聲也奇怪地停了下來。
怪物又瑟瑟撫摸起來。
柳倭文子渾身打戰,毅然推開了對方。頓時,又傳來了孩子“哇”的慘叫聲和鞭子的抽打聲。
啊,明白了。怪物在用什麼辦法指示上面的同夥。他隨心所欲地操縱他們一會兒打,一會兒停,以此作為威逼柳倭文子的武器。
反抗,等於是間接地折磨自己的孩子,要他死。啊!怎麼辦呢?這種殘酷的威逼手段真是當今世上獨一無二的。
柳倭文子像孩子一樣放聲痛哭起來。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到底服了吧?嘿,嘿、嘿、嘿,反正是要那樣的,反抗也沒用。”
不堪忍受的壓迫感,耳邊暴風般的喘氣聲,熱乎乎的氣息。”
在那一霎間,柳倭文子墓地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迷惑;她對此刻壓在她身上的那個怪物的體臭恍惚有一絲模糊的記憶。
“這傢伙決不是生人,甚至在什麼時候還是非常親近的。”
一想到是相識的人,她益發恐怖,特別令人惶惑的是,眼看就要想起來了,卻又怎麼也想不出。
第03節
在茂被誘拐、柳倭文子去向不明的第二天,沒有主人的煙柳家,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三谷暫回公寓了;聽到變故趕來的親戚等人也回去了,家裡只剩下老管家齊藤和傭人。
警察署方面不用說正全力搜查兩人的蹤跡,但這是一起毫無線索、撲朔迷離的失蹤案,自然不能馬上帶來喜訊。
不消說,那封把柳倭文子騙出去的假信上寫的北川醫院,已經調查過了;可是,不出所料,醫院與這一事件毫無關係。
怪客是那天傍晚到的。他聲稱關於這次的事件有話需要密談,於是,老管家齊藤把他讓進了客廳,與他會面。
這位不速之客年約三十五六歲,身著西服,沒有一點兒特徵,他自稱小川正一。可是,儘管齊藤催促起來,他卻怎麼也不談正題,老是不厭其煩地扯著無聊的閒話。
老人等得不耐煩,乘柳倭文子熟人打電話來問候之機中途退席了。這是一個錯誤。
等老人回到客廳一看,自稱小川的客人已不見蹤影。
向看門的學仆打聽是不是回去了,回答說沒見他回去。最充分的證據是鞋子還脫在那裡。難道他會光著腳回去?
由於正值家中出事之際,總有些放心不下,老人便命傭人全部出動,逐一房間到處搜尋。
於是,他們發現已故主人煙柳二樓那間西式書房的門打不開了,好像是從裡面領了。
本來是不該鎖上的。大家覺得蹊蹺,便去找鑰匙;可是又想起因為那門不怎麼需要上鎖,鑰匙就放在室內書桌的抽屜里。
大概是誰溜進書房,用抽屜里的鑰匙從裡面把門鎖上了。
眼睛貼在鎖紮上一看,鑰匙竟從那邊插在裡面,孔堵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沒辦法。在院子裡架上梯子,打窗戶上看吧。”
大家繞到院子裡。一個學仆遵命架上梯子,往二樓的窗戶爬去。
已是掌燈時分,隔著窗子看到室內好似大霧瀰漫,晦瞑空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