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小五郎三人也先後進了那間房子,沿著門邊的牆壁站成一排。
房門敞著,黃昏的薄暮透進屋裡,屋裡勉強能夠看清人影。
啊,又是這間庫房。讀者可能還記得吧,幾天以前,倭文子和茂藏身的地洞就在這間庫房的地板下面,當時把倭文子藏到地洞裡的三谷此刻是何心情?
這個神機妙算的私家偵探知道這個地洞?這麼說,他老早就發現了倭文子母子的去向?怪不得三谷剛才就好像有些沉不住氣了。
果然,小怪物把草人放到一旁,掀開地板,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
一股異樣的臭氣撲鼻而來,是令人作嘔的腐臭。
恆川立刻明白那是什麼味,禁不住為之一驚。
恆川終於按捺不住,一下抓住小五郎的手腕大聲嚷道:
“你說,這洞裡有什麼?這是什麼氣味?你知道吧?你說呀,到底是什麼?”
“噓……”小五郎鎮定地將手指壓在嘴邊噓了一聲,“不能打斷我的順序,稍等一會兒,三十分鐘以內全部秘密都讓你知道。”
警部仍堅持要到地洞裡察看,恰好這當兒那小怪物把地板上的草人抱過來扔進了地洞。
然後蓋好地板,檢查一下有沒有失落的東西,又無聲無息地回到二樓的書房。當然,觀眾們也尾隨其回到了書房裡。
先進書房的小怪物在觀眾們進屋後使反鎖上門,將屋裡細心地察看了一番,又踩著佛像,攀著繩子,像蜘蛛一樣塞察家審地爬上了天花板,而後,照原樣蓋好天花板的洞口。
“第一幕到此結束。”小五郎說著打開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屋裡豁然明亮起來。第一幕?這麼說還有第二幕?
“小川的屍體就是這樣失蹤的。那個怪物剛做完剛才那些事,恆川先生,你們警察一行就趕到了這裡。”
“那麼,刺死小川的那把匕首呢?”恆川問。
“匕首是剛才那個小怪物從天花板上投下來的。”
“這我知道,可那把匕首怎麼又沒有了?”
“又回到天花板上去了,那把匕首柄上繫著一根結實的細綢帶子。那傢伙還是動了一番腦筋的,為了不讓兇器留在現場,他就想出這麼個辦法,從天花板上投下飛刀,殺死敵人後就拉著綢帶將飛刀拉上去。門窗緊閉的屋裡沒有兇器也沒有罪犯,確有人被刺而死,聽起來是有些神乎其神,但謎底一揭開,原來十分簡單。”
“那麼兇手呢?那個渾身烏黑的小怪物是什麼人?”警部又問。
“那個蒙面人是個誰也想不到的人物,我也只是在二三天前才發現的,因為很意外,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
“就是說,”恆川急不可待地說道,“那傢伙是這個案件的真犯?”
“真犯…在某種意義上是真犯。”小五郎含糊其詞,“在告訴你們他是誰之前,先請你們繼續看戲。下面是今晚這場戲的第二幕。”
“第二幕?接著剛才的嗎?”
“對,而且,這第二幕是請你們看的關鍵一場戲。”
“哦,好吧。”警部急著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好答應往下看小五郎的戲。
“第二幕重演小川正一屍體失蹤後二三天內發生的事,這些犯罪是相當秘密的,警察和煙柳家的人都不知道。”
“不是齊藤被殺事件麼?”警部驚叫起來。
“不是的,在小川事件和齊藤事件之間,這間屋裡還發生過一起無人知道的殺人事件。”
這段開場白非常成功,兩位觀眾大為興奮,催促著第二幕快點開演。
“現在,電燈再關一會兒。在開演之前先說一下,馬上要在這裡真實地再現一起兇殺事件,當然,這只是表演,因此,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聲也不要動手動腳。那麼……
“小五郎結束了開場白,叭地關掉電燈,屋裡頓時一團漆黑。窗外已是夜晚的景色,美麗的繁星布滿了夜空。
這麼暗表演怎能看得見?觀眾們心裡納悶,忽然一束光線直射到對面牆壁上,那排佛像像幻燈畫一樣出現在眼前。
小五郎事先準備了手電筒,是手電筒的光束照到對面牆壁上的。
光束徐徐掠過佛像群,離開牆壁,在房門上停了下來。
定睛一看,光束中,門拉手在慢慢地轉動著,有人在門外開門。
拉手一停止轉動,門便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打開了。
猛烈的好奇心和極度的緊張使恆川警部也透不過氣來。握著電筒的手直發抖,牆壁上的光束也不住地搖晃。
搖晃著的光圈裡,從門外閃過了一個人。
一看那人,儘管小五郎事先作過交待,兩個觀眾仍大吃一驚。
那人頭戴黑呢帽,身披黑斗篷,臉上戴著一副大墨鏡,嘴上戴著大口罩,打扮同沒有嘴唇的怪物一模一樣。
怪物在光束中慢慢地往前走。隨著怪物向前走動,小五郎的手電筒也像舞台上聚光燈追蹤演員的表演一樣,一點一點地往前移動。觀眾們覺得像是在觀看移動拍攝的電影。
怪物一邊走,一邊眼睛盯著小怪物藏身的天花板。他好像知道通往天花板的路。
不一會兒,怪物走到正面牆壁的中間,在一尊如來佛座像前停住步,眼睛仍盯著天花板,身子蹲了下來。他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