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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使人不解的奇中之奇是,躺在書房裡的小川血糊糊的屍體,是誰給弄到哪兒去了?為什麼?
恆川認為,那個沒有嘴唇的人就是殺死小川的兇手,他把屍體搬出書房,又藏到什麼地方去了。也許真是那個妖術師干出了這番奇事。可是,他把屍體藏到哪兒去了呢?他翻越煙柳家的圍牆逃走時,確實只是一個人。那麼,屍體就肯定藏在住宅內的什麼地方,而當時留下來的警察署司法主任,在屋內屋外找遍了每一個角落,不光屍體,連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發現,這實在不能不令人覺得奇怪。
此話暫且不談。卻說在恆川警部的努力下,煙柳倭文子與茂能夠平安歸來確屬萬幸。
一回到家,茂便由於恐怖和疲勞,發燒病倒在床。倭文子也忘不掉沒有嘴唇的人那種說不出的下流相和滑不聊溜的牙床的觸感,又是羞憤,又是惱恨,兩三天內一直悶在一間屋裡,幾乎誰也不見。
恆川向他們倆詳細地了解了可供偵緝罪犯作為線索的情況,結果,除了讀者所知的以外,沒有新的發現。關於那個鞭打茂的人,只知道是個“用黑布裹著臉的叔叔”,別的便一無所知。
三谷每天都來看望。他不來的時候,倭文號等得不耐煩就打電話去叫他。
親戚中沒一個能來過問的近親,管家齊藤是個只懂忠實、性情溫和的老人,在這種時候幫不了多大忙;奶媽阿波是個能說會道心直口快的女人,除了好哭沒別的長處。即使除開戀愛關係,作為倭文子,除了依靠三谷,別無他人。
那兩三天沒出什麼事,平平安安地過去了。可是,被奪走獵物的惡魔不會善罷甘休。沒多久,侯文子的身邊又開始發生了莫名其妙的怪事。
她發現,那個可怕的怪物的臉有時從臥室的窗戶里,有時在化妝室的鏡子裡,有時甚至從客廳的門後,偷偷地朝她窺視。
不知是怎樣進來的,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逃走的,學仆他們不論追得多快,都沒能抓住那個怪物。
警察署在偵緝罪犯方面絞盡了腦汁,想盡了辦法,可是,就連恆川警部對怪物施展的妖術也一籌莫展。
三谷不忍眼看著情人一天天地撥懷下去,這一天,終於提出了最後一計。
他徵得倭文子的同意,拜訪了茶水的“開化公寓”。那裹住著赫赫有名的私家偵探明智小五郎。
三谷曾經從新聞報導上看到過這名偵探的消息,而且搞張介紹信也很方便。
到那兒一看,真是巧得很,名偵探手頭的案子都已了結,正苦於無事可做。因此,三谷受到了熱情的接待。
私家偵探小五郎租下“開化公寓”二樓外側的三間房間,在那兒既當住處,又當事務所。
三谷敲了敲門,一個身穿立領眼、臉蛋像蘋果一樣的十三四歲的少年通報了來客。他是名偵探的徒弟。
這位少年,就是熟悉小五郎的讀者諸君也準是初次見到;除他之外,這家偵探事務所還新添了一個奇妙的助手。那是一位名叫文代的嫵媚可愛的姑娘。
關於這位俏麗的偵探助手為何到了這裡,她與小五郎是什麼樣的關係,三谷由於曾有所聞,一眼便知她就是這位私家偵探的情人。
小五郎靠在客廳的沙發扶手上,吸著他最喜歡的埃及香菸菲茄露。透過紫色的煙霧,可以看到他頭上的長髮密厚而蓬亂,討人喜愛的混血兒似的臉上沒有鬍鬚,兩眼卻炯炯有神。
美麗的文代小姐身穿合體的西服,愉快地忙著招待客人。她那小鳥一樣歡快的笑聲,使這個嚴肅的偵探事務所洋溢著新婚之家似的歡樂氣氛。
三谷一邊呷著文代小姐給泡的條,一邊毫不隱瞞地詳細講述了鹽原溫泉以來所發生的事件。
“淨是些莫名其妙的事。我們所到之處,都碰到一些不可想像的怪事。我並不相信什麼妖術,可那些事,不說它是妖術,便無從解釋。”三谷說道。
“巧妙的犯罪看起來總像是妖術。”
小五郎聽三谷說話的時候,臉上不斷浮現出一種異樣的微笑。他終於開口了。
“可是,你認為那個沒有嘴唇的人究竟是什麼人?你們一點兒線索也沒有?”小五郎用那種仿佛看透了對方內心深處的口吻問道,“嗯,你是否有了什麼發現?”
三谷一驚,臉上浮現出恐怖的表情,他瞅著小五郎的眼睛,說道;
“實際上,我還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有個可怕的懷疑。這個像噩夢一樣的懷疑老是在腦子中索繞,拋也拋不開。”
說到這裡,他忽然打住話頭,環視了一下周圍,文代已退到隔壁的房間,客廳里只有賓主二人。
“沒人聽,你的懷疑是?”
小五郎催門下文。
“比如說吧,”三谷似乎不太好講,“由硫酸一類的東西燒爛了的皮膚,痊癒要多少天?半個月足夠了吧?”
“是的,大概半個月左右吧。”
小五郎用異常風趣的口吻回答。
“這樣的話,那個可怕的想像就能夠成立了。”三谷臉色蒼白,繼續說道,“我認為,從這次這個罪犯誘拐茂,勒索贖身錢這一點來看,似乎錢是他的目的,而實際上錢是次要的,把茂的媽媽弄到手才是他的主要目的。證據是,當時他附加了贖身錢一定要由倭文子親自帶去這樣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