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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說犯人藏在新聞記者的中間嗎?可是,犯人沒有任何理由要到警察和偵探的堆里來自投羅網啊。
“喂,明智君,你是腦子出了問題,還是在做夢啊?說犯人就在這個房間裡,那他到底藏在哪兒呢?”
不知為何,殿村的臉色稍微有點發青。他舔著嘴唇,激動地追問了一句。
明智偵探還是笑容可掬。突然,他舉起右手,用食指指著殿村偵探的鼻尖。
“就是你。你就是犯人。是叫你殿村君,還是叫你蛭田博士呢?……”殿村像被子彈打中了一樣,踉踉蹌蹌地幾乎倒下。那張臉也在一瞬間,由於極度的憤怒由青變紫。他就像一頭被追急了的野獸一樣,瞅著滿嘴醜陋的大黃牙,對著明智偵探撲去。
“混、混蛋。你在胡說八道。我殿村弘三,是堂堂正正的私人偵探。明智,你不要瘋狗亂咬人啊。中村先生,這傢伙因為輸給了我,便狗急跳牆反咬一口。請把他拖出去,拖到房間外面去。”
“殿村君,不,蛭田博士,不要在表演下去了。我已經掌握了所有的證據了。如果你不是犯人的話,那為什麼臉色變成那樣啊?你嚇得都快要倒下去的樣子,已被在場的諸位盡收眼底了。該脫去你的偽裝了。到了這一步,你還要垂死掙扎,不是跟你的性格不相符嗎?”
明智偵探用平靜的聲音,試圖耐心地說服著他。
可是,殿村還是沒有打算退縮。
“這是胡說,是狂想。你到底有什麼證據可以這麼胡說八道呢?”
“想看證據嗎?”
“你有嗎?說什麼這犯人就是本人,這樣的胡說八道的事情還會有什麼證據,不可能。”
殿村還想作最後的垂死掙扎。
“證據嗎?證據就在這兒!”
明智偵探一下子跳了起來,朝殿村撲過去。在殿村還沒緩過勁來的時候,明智偵探已將他按倒在地。殿村拼死地掙扎著,想將對手推開。兩人扭作一團,倒在了地板上。
在場的人都屏住氣,看著這場殊死的搏鬥。這兩個人打得那樣投入,又是那麼激烈,誰也插不上手。
不過,這場搏鬥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在激烈的格鬥中,殿村的假面被完全剝了下來。明智偵探獲得了勝利。
明智偵探先爬了起來,一把抓住臉還伏在地上的殿村的手臂,使勁地把他給拖起來。
啊,這是怎麼啦?在場的人們都吃了一驚。殿村的臉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只有頭髮還是亂糟糟的,可是兩條毛毛蟲似的粗眉毛變成了端端正正的細眉。那令人討厭的滿口爬牙,不知什麼時候也不見了蹤影。猩紅的嘴唇間露出了一副整整齊齊的白牙。滿臉的絡腮鬍子也沒有了任何痕跡,臉上露出了光滑的皮膚。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駝在背上的那塊大瘤也在剛才的糾纏中消失了,顯出了挺拔的身材。
在與明智的搏鬥中,他身上的外套和馬夾都被扯了下來。剩下的那件白襯衣也被撕得破破爛爛,藏在裡面的偽裝駝背用的大包也就掉了下來。
他勉勉強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大家的面前。這是一個三十歲出頭,非常深灑的美男子,與那個醜陋的殿村偵探簡直判若兩人。
“各位請看,這就是殿村偵探的真面目。大家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沒能識破這身偽裝呢?並不是說大家的眼光不夠銳利,因為這傢伙是個改頭換面的高手。”
聽了明智的這番說明,人們還是有點半信半疑。那個像魔鬼一樣的丑東西一下子變成個英俊小伙子,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大家還暫時不能接受眼前的這個事實。
奇怪的老頭
時值春天的一個星期日的傍晚,天空被一片厚厚的烏雲覆蓋著,顯得格外悶熱。一個小學生吹著口哨,漫不經心地走在麻布六本木附近的一條高級住宅街上。
他叫相川泰二,是小學六年級的學生,剛才去小朋友家玩了以後,正趕著回家。他家就住在麻布這一帶叫笄町的地方。
馬路兩邊全是些豪宅大院,高高的圍牆連成一片。走過幾家大院,在一家神社的門前,可以看見裡面的一片小樹林。這條馬路平時就是行人稀少,今天更顯得格外地空寂。在這條一直通往遠處的柏油馬路上,竟然看不見一個人影。
天是陰沉沉的,又接近黃昏。泰二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種不安。也許就是為了掩飾這種不安,他才吹起口哨的吧。
忽然,快步趕著回家的泰二停下了口哨,在一個十字路口站住了。離泰二大約有二十米遠的馬路中間,有個老頭趴在那裡不知在幹什麼。他的打扮就像是西洋電影裡出現的乞丐,一頭亂糟糟的白髮,加上一臉白乎乎的絡腮鬍子,看上去有好長時間沒有上過理髮店了。身上穿的破西裝,就像是剛從抬破爛的籮筐里偷來的。腳上連襪子也沒穿,套著一雙張著嘴的破鞋子。
那老頭趴在馬路正中間,用白粉筆在地上畫著什麼。秦二覺得有些怪,就躲在拐角處偷偷地觀察他的行動。過了一會兒,老頭從地上站起來,又鬼頭鬼腦地朝四周張望了一下,徑直向前走去。泰二等老頭走了以後,來到他剛才呆過的地方一看,柏油路面上畫著一個直徑大約有八厘米左右的圓加上一個十字,十字的一筆上還畫著個箭頭。“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惡作劇,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啊?”泰二望著怪老頭漸漸遠去的背影感到十分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