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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太好了。”
瑙璃子天真地眉開眼笑,高興得像孩子一樣跳起來,差一點兒拍起手來了。
啊,鑽石的較力真是不可想像,居然使瑙璃子這樣的妖好手舞足蹈,高興得宛如十來歲的少女。黑夜之恐怖、墳墓之可怕,比起閃閃發光的礦物之魅力,委實是小巫見大巫。
瑙璃子興奮得臉蛋兒排紅,眼睛裡閃耀著貪慾的光彩。那副笑臉!我還從沒見過瑙璃子如此可愛的笑臉呢。
“像是做夢,像是童話啊。我好像成了女王啦。”
她一面自言自語地嘟噥著,一面不厭其煩地玩弄著鑽石。不一會兒,她像偶然發覺似地瞅著另外二副棺材。
“那邊的箱子裡也裝著寶物嗎?”
“嗯,裝著別的寶物。你把蠟台拿到這邊來,我把蓋子打開讓你看。”
瑙璃子照我說的拿過蠟台,等著我打開第二副棺材。
“暗,你看。”
瑙璃子端著蠟燭,朝棺材裡窺視。她剛瞅一眼,便像被彈回來似地閃到了一邊,蠟台從手裡掉到了地上。
“是什麼東西?那是什麼?”
她用哭喪、顫抖的聲音問。
“再好好看一次。對於你來說,這可是比鑽石更珍貴的寶物啊。”
我抬起地上的蠟台,一面將棺材裡照得通亮,一面說道。
瑙璃子遠遠地探著身子,如那個奇怪的東西窺視。
“啊,死屍!太滲入了。快蓋上蓋子。莫非是……”
“不是你的前夫。瞧,這臉還是死前那副模樣。你丈夫大豐田子爵的屍體是不會這麼新鮮的。”
瑙璃子鄭重地打量著那具屍體,笑容眼看著不見了。接著,她張開顫巍巍的嘴唇,一聲無法形容的悽厲的慘叫在石窟里發出回聲。她雙手捂著眼,朝遠處的角落奔去,仿佛有個妖怪在她後面追趕。
“瑙璃子!那是你的情夫和從你肚子裡生下來的嬰兒的屍體,知道嗎?’”
我突然用大牟田敏清的聲音嚴正地說道。
川村義雄的屍體抱著已經腐爛了的私生子,躺在那副棺材裡。這是我事先從”溫泉別墅運來的。
瑙璃子一聽到我的聲音,像機器人一樣猛然回過頭來。她已經不害怕了。轉眼間,她像個夜叉一樣疾言厲色的反問起我來:
“‘你是誰?讓我看這種東西,想把我怎麼樣?"
“我是誰?哈哈哈哈哈,你好像沒聽過這個聲音哩。我是誰麼,晚你看,看看這第三到棺材就明白啦。瞧,格差破了吧!裡面是空的。這棺材是埋誰的?那個死人說不定在棺材裡復活了,並且掙扎著衝破棺材,從這座墓里爬出去了。”
瑙璃子茫然地盯著我的臉,一動也不動。她終於開始醒悟了。
“還記得吧?我昨天曾答應你三條,第一是讓你看看我的財寶;第二是讓你會見川村;這第三,瞧,就是摘下這副墨鏡。”
我扔掉墨鏡,露出大牟田敏清的雙眼,怒視著姦婦。
啊,我從來也沒見過當時瑙璃子那副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表情,連恐嚇她的我自己都嚇得渾身直冒冷汗。
她不聲不響,像百合花凋萎了一樣頹然倒在地上。
瑙璃子第三次昏了過去。
淒婉的催眠曲
我把一身新娘裝束的昏迷者橫放在鑽石棺材上,輕輕地摩拳她的胸脯,等待她甦醒。要是讓她這樣死去,就不能達到我的目的了。
耐心地等了十分鐘左右,她終於甦醒過來。雖然目睹我裸露的雙眼,可是她已無力喊叫,也無力逃走了。
於是,我足足用了一個小時,譴責她的薄情,列舉她的種種惡行,講述我復生的詳情,訴說我被關在石窟里五天中所遭受的無法形容的痛苦,將我終於變成一個復仇鬼接近姦夫姦婦的經過,詳詳細細地告訴了她。特別是軋死川村義雄那一段,我儘可能描述得殘忍些,好讓她聽了發抖。
我正說著,瑙璃子潸然淚下。淚珠順著她那張慘白而俏麗的面頰不斷線地往下滾。
我說完了,她還哭了好大會兒。少時,她用手抹去淚水,坐在棺材上,眼淚未乾便對我說了起來:
“真是個驚心動魄的故事。我不知該怎樣向您賠罪才好。不過,您誤會了。雖然同川村的那些事不能說是假的,但不論怎樣,把你害死這種可怕的事,我是決不會幹的。如果想害你,那也是川村一個人的主意,我是一點兒也不知道的。”
“可是,事後你對我的橫死感到高興,我親耳聽到了你們歡天喜地的談話。”
“那是我鬼迷心竅,受了川村的騙了。漸漸地隨著時光的流逝,我想您想得沒有辦法。回想起來,我那顆真正的心一直是愛著您的。足以證明這一點的是,雖然您形象變了,我不是照樣問您結婚了嗎?不是拋棄了川村,投入容的懷抱了嗎?我青春年少,為什麼會愛上您這樣一位白髮老翁?是因為我同您有著非同一般的姻緣,是因為我的另一顆心清楚地認出了您的真實面目。正因為您是我往日的夫君,我才對白髮蒼蒼的您一往情深。
“啊,”您瞧,我是多麼幸福啊。我不僅同本以為已與世長辭的丈夫邂逅相遇,而且又很快地同地結了婚。我們一次不夠,舉行了二次婚禮。還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