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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住田的話,我一刻也不能再忍了。我決定第二天就到Y溫泉我原來的別墅去一趟。雖然那裡現在已不會有什麼,可是一想到那座孤寂的住宅里隱藏著駭人聽聞的罪惡,我就無法平靜下來。
地下的秘密
因為天氣還熱,我一大早就乘頭班火車到Y溫泉去了。在那裡,我又遇上了意想不到的好運。在墓中五天時間,殘忍的上帶使我變成一個如此醜陋的老頭兒;而現在卻可憐起我來,竟讓我的復仇計劃步步如願,一帆風順。上帝同情我的深仇大浪。上帝在保佑著我。我擔負著按照上帝的旨意給惡人以天罰的使命。
所謂好運不是別的,是我在殲始Y溫泉的火車裡發現了一個意外的人。在溫泉療養期間跟著瑙璃子,負責照料她的老太太阿豐,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我坐的同一節車廂里。她沒注意到徹底變樣的我,而我卻不會看漏她。阿豐是從瑙璃子家鄉跟來的姦婦的心腹傭人。我回到S市還沒見到瑙璃子,可是見到這位阿豐,仿佛妖艷的瑙璃子的幻影和她身上的芳香就在身旁,心中感到說不出的厭惡。
可是,女傭人阿豐此時到這兒來,究竟是要幹什麼呢?火車每到一站,我都時刻留神,心想這回該下車了吧,這回該下車了吧,可她怎麼也不像要下車的樣子。就這樣,終於到了終點站Y車站。
原來是這樣!我激動地轉到她的後面跟蹤她。果然不出所料,她的目的地就是大牟田家那所座落在山裡的別墅。
阿豐在別墅稍前面一點棄了車,順著狹窄的坡道往上爬去。那條曲曲彎彎的小道左面是山澗,右面是鬱鬱蔥蔥的大森林。別墅就在那條山道的深處,周圍是一片蔥定的森林,裡面空空如也,顯得陰森、淒涼。
四周並沒有森嚴的圍牆。打開一推即開的柵欄門,奇怪的阿豐跨進了雜草叢生的別墅庭院。
看到她進去,我悄悄地繞過去,躲在森林裡一棵挨著庭院的大樹後,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阿革的一舉一動。
密林中白天也一片昏黑,除了什麼地方傳來蟬鳴聲外,四下里寂然無聲。神秘的老太婆在那所被遺棄的廢屋的庭院裡喀清喀際地走著。我墓地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怖。在昏黑的大樹背後一個勁地顫抖。
院子裡的草叢中央有一棵楓樹。阿車走到那裡,在樹根部蹲下來,合起雙手,不住地拜著什麼。
我翹起腳往那邊看,那兒並沒有什麼可拜的東西。莫非是在拜樹?或者是這位老太婆瘋了?
不不,不是。阿豐淚流滿面,是有什麼傷心事。那樣子總好像是在拜誰的墓。是的,那棵楓樹根下埋藏著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
這是個絕好的機會。要是現在不抓住阿豐讓她坦白交代,那就不知何時還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於是我決定冒冒險,照我的主意干。那是在昏暗的森林的樹蔭里,是在廢屋庭院的草叢中,我的主意准能成功。
我當時身穿白色西服,腳穿白鞋,頭戴巴拿馬帽,帽子戴得很深,還用一塊大手帕把鼻子以下蒙得嚴嚴實實,那副墨鏡也摘了下來。就是說,我上下一身白,惟有兩隻眼睛在帽檐兒下灼灼閃光。
我以那樣的打扮,躡手躡腳地走到阿豐背後,突然用過去大牟田敏清的聲音招呼道:
“這不是阿豐嗎?”
阿豐確實還記得我的聲音。臉朝那邊蹲著的她一聽到我的聲音,嚇得渾身發抖,怯生生地轉過身來。當時她那張恐懼得扭歪了的臉,反倒把我嚇了一跳。
阿豐一轉過身來,只見大牟田敏清的雙眼在身後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因為戴著帽子又蒙著臉,白髮白須看不見,化裝的部分全部蓋上了,只露著最能清楚地表明我身份的雙眼,因此阿豐一眼就認出我來。
可憐的老太太一看到我的眼睛便大叫一聲,想馬上逃走。在遠離村莊的森林中突然遇上一個上下一身白的故人,以為是幽靈也是理所當然的。
“阿豐,等一等,不是妖怪,是我呀。”
我又喊了一聲。驚恐萬狀的阿豐縮著身子,不敢貿然走近。
“您是誰?請摘下覆面。”
聲音又尖又抖。
“哦,不摘掉你也該知道我是誰。你看一看我這雙眼睛,聽一聽我的聲音。”
我一步一步地朝阿豐走近。
“不,我不知道。不會有的事。”
阿豐像被噩夢辰住了一樣極力抗辯。
“你說不會有的事,可我站在這兒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是你的主人,是大豐田敏清。好了,老實坦白吧,你到這兒幹什麼來了?”
阿豐面如死灰,像塊石頭一樣木然不動。
“不說?好吧,那就在這兒別動,看著我干。怎麼樣?你好好看著我要幹什麼。”
我跑到別墅的小庫房裡,拿來了一把鐵鍬。接著,我斜眼瞅了瞅目瞪口呆的阿豐,急忙在楓樹的根部挖了起來。鬆軟的泥土被一鍬一鍬地挖出來,坑愈來愈深,底下現出一塊白木板似的東西。
“不行,不行,請您別招。”
忍耐不住的阿豐嗚咽著抱住了我的手。
“那麼,你統統坦白嗎?”
“我坦白,我坦白。”
河車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那我問你,這地下的白木箱子裡裝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