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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植村催著野崎前往那出事的池沼去看一看。植村覺得通過自己的觀察在那裡也許會找到一些線索。進藤暫時還無逃跑之意,而且賓館老闆等也會監視他,這一點可以不用擔心。
池沼邊依舊是一片寂靜,陰沉沉、遍布烏雲的天空映襯在水面上。森林夾裹著黑暗威壓般迫近池沼。
“我怎麼也想不通,屍體會不浮上水面。那無底的池沼中有東西嗎?”
植村坐在岸邊的朽木上,恐懼地望著面前的池沼,嘟噥著。
“據說自古以來,常有此類事情發生。”
野崎總覺得那種傳說不可信。
“或許用別的方法殺死,再偽裝成溺水而亡,並將屍體轉移到其它地方。”
“這種可能也是存在的。”
“在這密林深處藏個把人,還不是小菜一碟。”
“是啊。
野崎似乎想著別的什麼事,漫不經心地附和著。
“也許就在這附近的草叢裡。”
植村用手指了指稍高的草叢,怯怯地說到。
他們在那裡說了很長一段時間,不知何時,話題已從犯罪講到蝶的身上去了。三郎一旦看見池沼,必定會陷入幻想之中。進藤等人的身影消失了,滿滿一面的池沼都是蝶,她向他撲過來,讓其難受不已。
“哎?”突然植村煞住了話閘,豎起了耳朵。他們相互對視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他們感覺到身後的草叢裡有東西在動。
“誰?”
植村站起來大聲叫著。本以為是鳥什麼的,實際上像是個大生物,喘息聲都依稀可聞。植村撥開樹枝,勇敢地朝那生物的藏身處撲去。那黑大塊還是一動不動,窺視著這邊。喀嚓喀嚓,樹枝被折斷的聲音此起彼伏。植村和怪物的距離越來越近。野崎雖被弄得戰戰兢兢,也只能像植村那樣撥開灌木叢,跟在後頭。
那黑傢伙再也呆不住了。它一下子立起來,迅速跑開。定睛一看,出人意料,那傢伙竟用兩條腿,像人一樣奔跑著。面部被黑色的東西包著,全身像熊一般長著毛。一時間很難判斷出這個怪物到底是人,還是野獸。
由於對方慌忙跑開,追擊的人一下來了精神。此時作為一種氣勢,只有追下去。怪物看上去非常慌亂,又摔又滾,在森林暗處逃遁著。前方出現了一叢密密麻麻,毫無縫隙,枝葉雜生的灌木。看起來是無法從此通過的。如果怪物繞過去,那麼追擊的人就可以抄近道截住他。
但那發瘋的怪物,不知想什麼,竟一頭扎進灌木叢中。追擊的人也無暇多想,也只能緊隨其後。
出乎意料的是那裡有一條從外部看不出來的狹長小道。轉了兩三個彎後,草叢的對面露出陡峭山體的岩石表面。那裡出現一個洞穴入口。怪物像受到追趕的兔子一樣,一頭竄進了那洞穴里。
野崎三郎他們也跟著跑進去。洞穴深不可測,寬僅能容一人通過。走了不遠便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他們朦朦朧朧地循著黑怪物的方向追蹤著。當時他們根本就沒工夫考慮,這會給他們帶來多麼可怕的命運。
第二十節
借著氣勢又向前走了一段,不久洞穴里已沒有一絲光亮。剛才還依稀可辨那長滿青苔的石壁,此時已完全看不見了。一片黑暗中,一個車輪般大小,紫色的東西不時在眼前閃動。即使側耳傾聽也弄不清楚那怪物究竟跑到何處去了。這個洞穴到底延伸到哪裡?四周毫無聲響。
“植村君!”
“野崎君!”
他們感到有點害怕,黑暗中彼此叫喊著對方的名字,探摸著對方的身體,並且就像約定好的一樣,惶惶恐恐地朝洞穴進口處後退。就在那一瞬間,一個黑旋風似的東西一下子從他們身邊閃過,向入口處竄去。摸上去是毛皮狀的傢伙,讓人覺得那就是方才的怪物。三郎他們感到自己被切斷了後路。無名的恐懼讓他們縮成一團。
“趕快出去!”
“等一下。”
他們稍稍窺探了一下外頭的情形。就在那時,傳來轟隆隆讓人心悸的聲響,轟隆隆,地面一片震動。隨即傳來什麼東西坍塌的轟鳴聲。頓時他們的腦海里閃過“危險”這個字眼。他們手牽著手,拼了命向洞口處跑去。
但是不管他們怎麼奔跑,那早該出現在眼前的洞口處的光亮卻遲遲沒有出現,什麼也看不見。不久他們碰到一面石壁,像是洞穴的盡頭。那一剎那,他們不禁尋思是不是黑暗中慌不擇路,跑反了方向,本該向洞口處跑,卻誤進了洞穴深處。但轉念一想,無論洞裡有多黑,前後方向總不至於弄錯。先前的地面震動是怎麼回事?——說不定是那怪物的奸計——是不是洞口處坍塌堵塞的聲響啊?
或許是精神作用,他們似乎從石壁對面,岩石崩落的塵埃中聽到了黑怪物的嘿嘿笑聲。毫無疑問,他們中了怪物的圈套。
兩人用那彎曲的像竹耙子的手指嘗試著撥開、推動那塊石壁以尋到一條縫隙,可是一切都是徒勞。那坍塌下來的岩石面積相當大,一絲光亮也不透。而且那是帶有樹根的巨石,憑兩三個人的力量想推開它,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怎麼辦?”
植村喜八發出了哭腔。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