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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我指著怪怪的人群問。
“是殘疾人哪!”
“但是,為什麼這麼養著這些殘疾人呢?”
“因為是同類吧!詳細情況回頭再講吧,我們必須得趕緊,我想在那三個傢伙歸來之前離開這個島,他們出去一次,五六天是沒問題,不會回來。在這期間,我們尋找那財寶,並且,把這些人從這可怕的島上救出去。”
“那兩個人怎麼辦?”
“你是說丈五郎?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雖然卑鄙,但我打算逃出去。如果去剝奪他們的財產,帶領這幫殘疾人走,那恐怕就什麼也做不成了。說不定會自然而然地停止幹壞事,總之,我沒有能力懲治他們兩人,或縮短他們的壽命。雖然卑鄹,但還是想置他們於不顧逃走。就這點,請寬恕我。”
諸戶是黯然講述的。
第34章 三角形的頂點
殘疾者們全都挺老實,所以,就拜託阿秀和阿吉做他們的看守,性格不好的阿吉,對給了自己自由的諸戶的囑咐也非常服從。
阿秀用手勢向啞巴阿敏轉達諸戶的命令,阿敏的工作是為倉庫里的丈五郎夫婦和殘疾者們分別準備每日三餐飯食,反覆命她決不要打開倉庫的門,飯食要從院子裡邊的窗戶遞進去。因為她並不是對丈五郎夫婦心服,而是害怕那殘暴肆虐的主人,恨著他們,所以,聽了解釋,一點兒都沒反抗。
諸戶運作得乾脆麻利,所以,午後就已經把這次鬧事的善後淸理工作完成了。諸戶宅邸只有三名男傭人,因為他們全都出去了,所以,我們能夠輕易地在鬥爭中取勝。在丈五郎看來,我已經死了,也沒料到倉庫里的道雄真會對老子做出這樣的反抗,所以最後大意了,把重要的衛兵全部派了出去的吧?諸戶乘虛的果斷作法,自然就漂漂亮亮地奏了效。
那三個男人去幹什麼?為什麼五六天回不來?儘管我問了,可是諸戶沒有明確回答,只說:“他們要做的事需花費五六天以上,因為某種理由,我知道得很清楚。那是確實的,你放心吧!”
那天午後,我們一起出發去了那個黑帽子岩,為的是繼續探寶。
“我不想再次來這個可惡的島。但是,如果就這麼逃出去,好像就把辦壞事的資金留給了他們,如果有財寶隱藏在這裡,我想我們親自把它找出來,那麼一來,初代在東京的母親也會幸福的,並且,也是確立起使這許多殘疾人幸福的途徑。作為我,也至少是贖罪。我急於探寶就是出於這種心情。說真的,把這些公開於世,就得勞煩官府,而我做不到。因為,如果那麼做,就等於是我把我父親送上了斷頭台呀!”在去黑帽子岩的路上,諸戶辯解似地說了那些話。
“這些我懂呀。我也清楚地明白沒有別的辦法。”我確實是那麼想的。
過了一會兒,我把話題轉到了當前的探寶上:
“與財寶本身相比,我對解開密文、尋找出它更加特別感到關注,但是,我還沒弄懂,你徹底解開了那密文了嗎?”
“必須得乾乾看,不過,我總覺得好像解幵了。你不也大體上了解我的想法嗎?”
“那倒是。那密文里‘神仙佛祖來相會’是指黑帽子岩上的華表影子和石頭地藏菩薩合成一個的時刻,我只弄懂了這麼一點兒。”
“這麼著,不就是明白了嗎?”
“可是,‘打破巽方鬼’這一句卻心中無數。”
“‘巽方鬼’當然是指倉庫的大瓦啦,那不是你教我的嗎?”
“可是,打破那大瓦,裡邊有財寶藏著嗎?恐怕不是那樣吧?!”
“使用與華表和石頭地藏菩薩的場合相同的思考方法就行了嘛。也就是說,不是大瓦本身,而是想到大瓦的影子。因為不那樣,第一句就沒意義了,你說是吧?丈五郎把它想成了是大瓦本身,登上房頂,把它揭了下來,我從倉庫的窗戶看見他摔那大瓦呢!當然,什麼也沒摔出來。但是,托他的福,這卻成了我解開密文的線索。”
聽到此,我不知為什麼,覺得好像自己被嘲笑了似地,不由得漲紅了臉。
“我真笨吶!我就沒往那兒去想。那就是說,當正好華表的影子和石頭地藏菩薩重合的時候,找出大瓦的影子投射的地方就行了,是吧?”
我想了諸戶問我關於我手錶的事說。
“也可能不對。但我不由地那麼想呢。”
我們在路上,除了交談了這些話外,更多地是沉默地走。諸戶非常簡慢,不和氣,令我沉默無言。準是他在想著關於把他父親關進倉庫里去的違背人倫的事情,雖說他不使用父親這個字眼,而是直呼丈五郎,但一想到他是老子,就變得消沉,也不是毫無道理。
我們到達目的地海岸時,時間略許過早,黑帽子岩華表的影子尚在懸崖岸邊的頭上。
我們給表上過弦,等待著時間的推移。
選了個背陰的地方坐了下來,但因為是個少有的沒風天,熱得汗水在後背和胸前直流。
華表的影子好像是不動,但還是以不易覺察的速度爬過地面,一點一點地向小丘那邊靠近過去了。
但是,就在它迫近到離石頭地藏菩薩還有數米之前,我突然發現一件事,不由地看向諸戶,而諸戶看來也在考慮同―件事,臉色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