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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最後一封信是在陸勁越獄前一個月寫來的。信里是這麼說的:
“他的前女友終於結婚了,他送了兩萬元錢和一大束玫瑰花給她,但沒去參加婚禮。婚禮那天,我一直陪著他,他有些神不守舍,我很想問他是否還喜歡那個女人,是否有些捨不得,但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不要向男人追問一些他難以回答的問題,所以我沒問。我想,只要我們能結婚,我會讓他忘掉那個女人的,我會讓他幸福的。事實證明,你是對的,他第二天就恢復了理智,開始籌划起我們的婚禮來。我們打算五月結婚,他說會送我2克拉的鑽戒,房產證上也會加我的名字。看起來,他是真的打算好好跟我過日子了,我覺得很開心。今天,我還跟他提起了你,他很意外,問了很多關於你和我的事,真有趣,他是在吃醋嗎?後來我才知道,你早就認識他。猜一猜,他是誰?”
陸勁沒猜出來,金小慧後來也再沒來過信。
“真有意思,我現在很想知道金小慧的男朋友是誰。你沒讓她寄張照片給你嗎?情感顧問先生?”聽完他的敘述,岳程問道。
“沒有。”
“可跟你說得那麼熱鬧,按理說,她應該很想把他的照片給你看。”岳程道。
“她本來是說想寄張照片給我的,但後來一直沒寄,我也沒問。”
“她說那個男人跟你早就認識,你有沒有猜過是誰?”
陸勁笑了笑道:“聽金小慧的意思,我跟他應該是見過面的,我猜就是警方的人。”
“我怎麼覺得一號歹徒就是這個女人的男朋友?”元元靠在他身上,插嘴道。
“你說說為什麼。”岳程道,其實陸勁覺得這是他們三個共同的感覺,但元元既然在旁邊,也得讓她有發言的機會,所以,他也鼓勵道:“對啊,你說說看。”
“她不是請教陸勁,該穿什麼衣服去見那個男人嗎?她按照陸勁教的穿了紅色的低胸裝,那說明她就是去見那個男人的,他們在約會。再看她包里的東西,有一條紙內褲,很明顯,她打算在外面過夜,紙內褲的作用就是為了免除洗內褲的麻煩。我猜那個男人把她騙出來,在車裡提出了某種要求,她同意了。她急於要把自己嫁出去,無論這男人提出什麼要求,她都會同意的。她脫下內褲後,他給她吃了安眠類的毒藥,比如巴比妥之類的,要不然,就是先藥昏了她,然後給她注射過量的麻醉劑,比如普魯卡因,注射10mg就可以致死,所以,她死前沒掙扎,看上也很安詳。”
“巴比妥,你懂得可真不少。”岳程點頭笑道。
“你忘了我是主持探案節目的嗎?”她道,回頭問陸勁,“你覺得我說得怎麼樣?”
“很有道理。”他問岳程,“你覺得呢?”
“有道理,有道理。”岳程連連點頭。
“我還沒說完呢。”元元大受鼓舞,接著說,“這個男人知道陸勁認識金小慧,反過來說,他知道金小慧認識的陸勁就是他的筆友陸勁,這種認知進一步說明,他要不是警方的人,就是跟警方有點關係的人,另外,他也見過陸勁,知道陸勁是誰,至少看過他的檔案,否則,他不能肯定,金小慧認識的陸勁跟他的筆友陸勁是同一個人,這名字並沒有什麼特別。”說到這兒,她回頭瞄了陸勁一眼,說,“說你名字普通,別生氣啊。”
“怎麼會呢?本來就是個很普通的名字。”陸勁馬上說。
“金小慧一直強調那個人的職業很體面,我覺得他要不是醫生就是警察,因為醫生和警察都很容易搞到麻醉藥,醫生還懂得注射。”
“元元,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岳程想了想道。
“還有,我覺得他認識陸勁至少該在他入獄之後,否則,他在入獄前,就該跟他聯繫,問他要東西了。他們的通信在入獄前就斷了,他一定是最近才發現陸勁的,如果沒發現陸勁,他大概根本不會自己跳出來。請問一號歹徒的案子是什麼時候爆發的?”元元問道。
“是半年前。但他提供的被害人信息最早是在5年前被殺的。”
“這說明,他的殺人動機跟陸勁沒有直接關係,也許他本來就想殺人。只不過最近才發現陸勁的存在對自己造成了威脅,所以才提出要跟陸勁對話。岳程,你說過那些案子的殺人方式各不相同,被害人也沒有共同的特徵,至少現在還沒找出來,所以,兇手如果保持沉默的話,警察應該沒那麼容易找到他,還可能認為那些案子不是一個人做的,是不是?”
“是的。”岳程答道。
“那麼,他為什麼要告訴警方所有這些案子都是他一個人做的?他為什麼要把事情鬧大?他為什麼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把陸勁挖出來呢?”
“說下去,邱元元。”岳程道。
陸勁則沉默不語,耐心地聽著她分析。
“我覺得,他的目的無非是三個,第一,為了滿足變態樂趣,他就想跟陸勁玩貓鼠遊戲,反正在過去的很多年,他一直在跟陸勁探討殺人的方式,第二,他可能現在是個有身份的人,他怕那些信件終究會對他不利,他想找到那些信,第三,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殺了你。”元元神色嚴峻地回頭看著他,“你也想到了吧?”她輕聲問道。
“是的,我想到了。”陸勁道。
“我總覺得如果他僅僅只想要回那些信,動靜搞地太大了,讓警察知道他想要什麼,對他有什麼好處?而且,就算你同意把信還給他,難道他不怕拿回那些信的時候,被警方當場抓住?如果他知道你跟警方的人在一起,而他還約你在某個地方見面,明擺著警方會去設埋伏。而且,你拿到了信,就等於警方也拿到了信,如果,那些信真的對他有威脅的話,難道他就不怕警方根據這些信上的線索抓到他?所以我覺得,那些信並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真正想要的是你的命,陸勁。”
陸勁沒有答話。
“但如果你在坐牢,他就沒辦法殺你,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她憂心忡忡地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是你的仇人,也許一號歹徒是你的仇人?”
“仇人?”陸勁麻木地重複了一遍。
“我覺得現在有必要去查一下,你的那些被害人家屬。陸勁。”岳程道。
陸勁聽著兩人說話,心裡有了一種新的想法,這想法讓他暗笑了一下,他仿佛看見自己的臉印在一塊玻璃上,背後是茫茫的黑夜。
“元元,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就是一號歹徒?”他道。
他感覺元元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她倏地回頭看著他。
“我是說,一號歹徒其實可以是任何人,沒人見過他。”他平靜地望著窗外。
岳程在前面吼道:
“陸勁,你他媽的的不要嚇人好不好!”
邱元元卻笑了起來,平靜地說:“岳程,他不可能是一號歹徒,他沒有作案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