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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還是沒打通。算了,別管他了,也可能是他換了手機。好了,我掛了。”
“拜拜,注意安全。”
邱元元笑著掛了電話,大概是要看見心上人了,她的心情聽上去非常好。
她的笑聲感染了簡東平,他本想打完電話,就到外面去散步的,但現在他又躡手躡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此時凌戈還窩在他床上酣睡。
昨天午夜劇場的那部電視劇實在播得太晚了,等他看到結尾時,凌戈早已經在他旁邊睡著了。看見她嬌憨的模樣,他捨不得叫醒她,更捨不得她離開自己的視線,於是他只能偷偷溜進她的房間抱來了她的被子。幸虧昨天老爸又出去開會了,家裡就剩下他們兩個,否則凌戈是怎麼都不會同意洗完澡後,穿著睡衣在他房間陪他看電視的。
他把她在床上安頓好後,自己睡到了沙發上,他實在不敢離她太近,不過給她蓋被子時,他還是偷偷看了一眼她那雙看不見一點骨頭的小肉腳。每次看到她的腳,他都覺得這是上天賜給他的玩具,可惜他一次都沒玩過,相反自從發現他特別鍾情於她的腳後,她就學會躲躲藏藏了,昨天最開始還硬是穿了雙繡著卡通圖案的無比難看的襪子坐到了他床上,被他狠狠諷刺過後,她終於脫掉了那雙襪子,但還是很貞潔地把腳藏到了一個靠墊下面。簡東平一想起昨晚上她藏起腳丫子時的表情就想笑。
通過電話後,他覺得有點累,於是他和衣爬到凌戈的身邊躺了下來,心裡惡作劇地想,不知道凌戈醒來後,發現他睡在自己身邊會是什麼反應,哈哈哈。
“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岳程問道,一覺醒來後他發現天已經亮了,身邊的陸勁正望著窗外一晃而過的景色發呆。
“大概還有1個小時。現在是凌晨五點半。”陸勁看了下手錶道。
“你這表也是新買的?”岳程瞥了一眼陸勁腕上的電子表。
“對,30元,很划算。”
岳程很想問自己的手錶哪裡去了,但想了一想,還是決定不問了,它肯定跟他的鞋、證件和槍在一起。想起那把他丟失的槍,他就覺得懊喪,他在給舒雲亮副局長作報告的時候,曾經想告訴上司,自己的槍就在那條河裡,能不能麻煩打撈一下?但是他沒有勇氣說這句話,他想還是等抓了陸勁回去後,再將功贖罪吧。
“你家可真夠遠的,下了長途汽車,還要乘那麼長時間車。”岳程一想到那把槍就心情低落,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農場的地理位置是很偏僻。”
“你在縣城上的中學,對不對?”岳程打開了一瓶礦泉水瓶,隨口問道。
“對。我平時住在學校,每周回去一次,那時候交通還不像現在這麼方便,我周五下午三點放學,回到家差不多都快7點了。”
岳程覺得口乾舌燥,於是咚咚咚連喝了三口水,喝完水後,他問道:
“最初你跟一號歹徒通信時,你念幾年級?”
“高一下半年學期。那時候我大概是16歲,1985年。”陸勁百無聊賴地望向窗外。
“你怎麼會想到要找筆友聊天的?”岳程始終覺得給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寫信談心事是件既傻又很幼稚的事,如果不認識對方,能有什麼好說的?
“我當時想找個陌生人聊聊,我信不過周圍的人。”陸勁滿臉倦意地把頭靠在車窗上,岳程懷疑他整夜都沒睡過。
岳程知道陸勁的父親是那個農場的大廚,多年前曾經跟一個年輕廚工在當地鬧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這事後來以失敗告終,自那以後,他父親就與他母親長期分居,直到陸勁出事,警察找到陸勁的父親時,他仍舊獨自住在農場簡陋的單人宿舍里。父母分居時,陸勁還是個12歲的小孩子,有心理專家指出,這件事一定對他後來的成長造成了嚴重的影響,也可能這件事就是最終導致他成為連環殺人犯的最初誘因。
“你當時找筆友,有沒有具體的目標?還是純粹碰到誰就是誰?”岳程認為像陸勁這樣的人是不會像無頭蒼蠅那樣亂飛的,所以又問,“你總有個具體要求吧?”
陸勁別過頭來,笑著說,“其實我當時是想找個女的。”
“女朋友?”岳程有點意外。
“可以這麼說。那時候我對異性很好奇,”陸勁拿出個甜麵包來咬了一口,“徵友GG具體怎麼寫,我早忘了,不過我記得一句,——我希望你是個喜歡刺激和冒險的女孩。”
“那你找到沒有?”岳程發現今天陸勁很肯說話。
“我一共收到6封信,其中4封是女的,兩封是男的。我把鍾明輝歸在男的那一邊,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我是先跟那幾個女的通的信,後來覺得沒意思,才搭理一號歹徒先生的。”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聽說,你一聽‘一號歹徒’這個名號,就承認自己認識這個人。為什麼?他是不是以前跟你通信時就用過這個名字?”
“對,他一直自稱一號歹徒。”
“那你的外號是什麼?”岳程估計陸勁也有自己的外號,果然,陸勁笑笑說:
“迷宮蛛。”
“迷宮豬?一種豬嗎?”
“是蜘蛛。”陸勁糾正道。
岳程從來沒聽說過這名字,但他知道那肯定是一種擅長捕殺獵物的昆蟲,為了避免讓陸勁太得意,他故意岔開了話題。
“你認識童雨嗎?”他問。
陸勁嘴裡嚼著麵包沒有說話……
“精神病院的探視記錄顯示你曾經去看過她兩次。一次是2001年3月份,另一次是同年4月。這是怎麼回事?”
“我只去看過她一次。”陸勁道。
“什麼時候?”
“應該是那年3月份。”陸勁道。
“你為什麼去看她?”
“因為鍾明輝在2000年的年底,曾經給我寫過一封信,讓我把過去他寄給我的信通通寄還給他。”
“哦?”岳程覺得這條線索非常有趣。
“你有沒有寄還給他?”
“沒有,因為我當時搬了家,房東收到信後,往抽屜里一放就忘了,直到我有一次偶然打電話給他,他才忽然想起來。所以,我是在三個月以後才收到他那封信,我寫信給他,讓他把我寫的信先寄還給我,結果從那以後他再也沒來過信。”
“他說你拿了他某些東西,指的是不是這些他寫給你的信?你這次回家是不是就是找這些信?”
“我的確是去找那些信,但還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不是這東西。”陸勁模稜兩可地說。
謊話,他肯定知道,岳程想。
“你覺得那些信還能找到嗎?”
“應該能找到。”
“你那麼肯定?你媽可已經去世好多年了。”
“我能肯定。”陸勁這次回答得很乾脆,這讓岳程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