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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漢江一定在時時刻刻等著舒雲亮出錯,昨天的那輛白色桑塔納給他提了個醒,試想如果有人能查明一號歹徒就是舒雲亮,那對他來說將是件多大的好事?可是,他又不便自己親力親為,雖然他很想,但這種事很敏感,如果查出舒雲亮有事倒也罷了,麻煩的是,如果最後發現他是無辜的怎麼辦?那將會讓他陷入非常尷尬的境地,不僅上面的領導會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下面的議論也會把他淹死,所以,在這種時候,他就需要一個馬前卒。他希望有人能替他去當這個“惡人”,而岳程就是他需要的人。
他想破這個案子,想通過這個案子晉升,而李漢江想利用他扳倒舒雲亮,兩者各得其所。所以岳程認為李漢江會死保他,所謂停職只是作作樣子,他依然可以介入案子的調查,只要不是明目張胆利用局裡的資源就行,當然,還得多向李漢江作作匯報。
雖然他知道,上司是在利用他,但是他知道這種利用中有互惠的成分。就像做生意,只要自己有賺,就不該計較對方得利多少,否則,該賺的也可能給黃了。
“頭兒,你怎麼回事啊?怎麼昨晚上就你一個人回來?”王東海謹慎地問他。
“你們聽到什麼了嗎?”岳程不答反問。
兩個下屬同時搖了搖頭。
這時候,服務員送來了岳程點的廣式點心,兩籠燒麥、三份炒腸粉、兩籠蒸餃、一籠叉燒包、一籠湯包、外加三個菜,豆豉蒸排骨、鳳爪和乳鴿。
“來,來,來,別客氣啊。”岳程熱情地招呼。
兩位下屬看見有好吃的,都露出了微笑,剛才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
“頭兒破費了,要是來兩瓶啤酒就更好了。”羅小兵呵呵笑道。
岳程瞥了他一眼,問道:“小兵,寶貝回來了吧?”
被他這一提,羅小兵馬上眉開眼笑,他拍了下腰間的槍套說:“對了,頭兒,我還沒謝謝你呢!要不是你幫我拿回來,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他舉起了面前的茶杯,向岳程敬道:“我現在就以茶代酒,謝謝頭兒了。”
岳程也用茶杯跟他碰了個杯。
“嘿,小兵,你要記住,以後可不能再輕敵了。”岳程不失時機地提醒道。
羅小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主要是沒想到他這麼熊的人,膽子會那麼大。”
“他連人都敢殺,還有什麼事不敢做?”岳程揶揄道。
羅小兵嘿嘿笑笑不吱聲。
“頭兒,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旁邊的王東海又問一遍。
“這事我跟領導們都商量過了,另有安排,你們就不要問了。你們只要記住一點,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破案。明白了嗎?”
兩位下屬都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樣子,但還是相繼點了點頭。
“明白。頭兒。”王東海說。
“好吧,現在還是跟我說說羅秀娟吧,她的事調查得怎麼樣了?小王,你說。”岳程給小王夾了蒸餃,用半命令的口吻說。
王東海從褲兜里掏出筆記本,一本正經地報告起來:
“羅秀娟隨身攜帶的的身份證是真的,就是她本人的。她過去是紡織女工,5年前下崗,家庭住址是同豐路823弄7號。這是一條老式弄堂,昨天我跟小鄭一起去過,根據居委會和鄰居的反應,她人緣不好,自從4年前跟她老公離婚後,就沒有正當職業,主要經濟來源是房屋出租。”
“調查過她前夫沒有?他們為什麼離婚?”
“調查過了,她前夫叫朱成軍,今年48歲,開了家小吃店,生意還不錯,目前他已經另外組織了家庭。他們離婚的理由是朱成軍有了外遇,他跟一個生意夥伴好上了。羅秀娟脾氣暴躁,又不能生育,所以夫妻倆感情長期不好,經常吵架,這在他們居住的里委,幾乎人人都知道。另外,羅秀娟對自己的父母也不好……”
“來,別光說,先吃一點。”岳程招呼道。
王東海吃了一個蒸餃後,繼續報告:“羅秀娟一結婚就把父母從帶陽台的大房間趕到了亭子間。父母生病期間,她也很少照顧,總是罵罵咧咧的,有段時間,還故意在父母的房間擺一張麻將桌,經常在那裡通宵打牌,為此,她母親曾經多次到居委會哭訴,後來經居委會幹部的多次勸說,她才把麻將桌搬走。她跟朱成軍吵架打架更是家常便飯,鬧得最凶的一次是,她在弄堂里,當著打家的面,用一塊磚頭把朱成軍打得頭破血流。”
“嚯!潑婦,完全是個潑婦!”羅小兵一邊啃鳳爪,一邊評論道。
王東海吃了兩筷子腸粉說:“她父母是8年前,也就是2000年去世的。”
“兩人在同一年?”
“對,一個死了之後,另一個三個月後就去世了,都是得病去世的。他們去世後,羅秀娟就把亭子間租了出去。因為她住的地方是在市中心,所以她根本不愁房客的問題。每個月租金能拿到七、八百元。”
“她臨死前有沒有特別合得來的男人?”岳程問道。
“她沒有固定男朋友,她離婚後,曾經跟一個男人同居過一陣,但很快就分手了,後來她也曾經跟一兩個男房客好像有點曖昧關係,但這也只是鄰居的猜測,她沒有明確過她跟某個男人的關係。我們現在只找到一個男房客,他現在還住在那間亭子間裡,他說他跟羅秀娟沒有男女關係,只是偶爾跟她一起打打牌而已。”
“她只收男房客嗎?”岳程覺得這女人好像是打著招房客的幌子找情人。
王東海有滋有味地啃起一塊豉汁排骨,聽到他的問題,答道:“大部分是男房客,她只招過一個女房客,但據說這個女房客住了一段時間後,欠了一堆電話費和水電費後就走了,所以她後來對鄰居說,她今後只招男房客。”
“難道她沒收這女房客的租房押金?”岳程覺得以羅秀娟的個性,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的情況。
“好像是沒收押金。這個女人是羅秀娟的第一個房客,當時她大概也沒什麼經驗。她後來跟鄰居說,她當時是看這個女人又老實又可憐才讓她住下的,誰知道結果被騙了。”王東海一邊吃蒸餃一邊說。
“這個潑婦總算碰到了個更厲害的,呵呵,活該!”羅小兵幸災樂禍地說。
“我也這麼覺得。”王東海笑道。
岳程想,依照羅秀娟的個性,她一定恨死了這個女房客,肯定在鄰居面前罵罵咧咧了好久。
“除了跳舞和搓麻將,她還有什麼其它的愛好?”岳程問道。
“好像就這兩樣。”
“筆跡鑑定出來了嗎?”岳程想到了那張囉里囉嗦的留條。
王東海放下筷子,嚴肅地點了點頭道:“出來了。跟前面的信出自同一個人寫的,就是一號歹徒寫的。”
“在那天晚上,有沒有人看到舞廳或現場附近有人在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