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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王東海搖搖頭。
也對,在舞廳或現場附近悶頭寫字也未免太明顯了,歹徒先生應該不會那麼笨。但岳程覺得,兇手也不可能在現場打著手電寫下那封長篇大論的留條,所以他認為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兇手事先寫好了大部分內容,動手之後又加了一些死者被殺後的細節,要麼就是兇手殺人後到別的地方把留條寫完,然後再返回現場,丟下信。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兇手在殺人前就已經知道羅秀娟的“嘴唇外圍塗了一層唇膏”,以及死者腰帶上有個蘋果,那很可能說明兇手並非隨機尋找受害人,他認識被害人,他了解她,還知道她的一些生活細節。
發生兇殺案的地點是一條非常冷僻的小巷——被歹徒先生稱為“死巷”,深更半夜,一般人不會到那兒去 ,除非是……除非是情人約會。那麼會不會,羅秀娟本來就是去那條小巷跟某人約會的呢?他想起了羅秀娟被害時的穿著,嫩黃色花邊連衣裙,白色高跟鞋。這個年紀的女人穿嫩黃色的連衣裙,怎麼都覺得有點誇張。
那麼換成第二種可能呢?兇手在舞廳捕捉到羅秀娟這個目標後,便尾隨其離開舞廳,並將其誘騙至小巷,殺人後迅速離開現場,在別的地方寫下便條,然後再度返回兇案現場,扔下紙條。看得出來,羅秀娟如此打扮去舞廳,原本就是為了吸引異性,所以如果有個男人上前搭訕,她一定不會抗拒,如果有人約她到小巷去親熱,她應該也不會拒絕。
一號歹徒的留條,雖然筆跡幼稚,但全文工整乾淨,沒有塗抹的痕跡,這大致可以說明一,歹徒先生希望警方能看明白他在寫些什麼,二,他寫留條的時候,並不匆忙,是在一個安靜並對他來說非常安全的地方寫的。也許他還回過家!岳程驀然想到。
“110接幾點到的報警電話?”
“大概是凌晨4點剛過一點,四點一刻。”
報警很晚,羅秀娟是夜裡11點至1點被殺的。
“是誰報的警?”他隨口問。
“一個路過的清潔工。”王東海道。
“你們跟這個人接觸過嗎?”
“噢,接警的是A區警署的人,他們到現場後,沒看見這個人。”
這很正常,因為怕麻煩。
“他用公用電話報的警?”
“是的。”
岳程想了想,道:“小王,找一下這個清潔工,問一下環衛公司,在那個時段,是誰負責那個路段,我想找這個人談談。”
“好的。我今天就去辦。”王東海把他的指示記錄了下來。
“小王,不好意思,讓你飯都沒吃好,你繼續。”岳程笑著說,隨後把臉轉向了羅小兵,他知道羅小兵和另一個下屬負責調查昨天剛剛發生的金小慧謀殺案。
“頭兒,你想知道什麼?”羅小兵把筷子放下,問道。
“頭兒,你想知道什麼?”羅小兵把筷子放下了。
“金小慧的案子現在調查到哪裡了?”岳程問道。
“我們現在只知道她是A銀行的職員,未婚,父母都健在。”
“她是不是還有個弟弟?”
羅小兵也掏出了筆記本,岳程朝本子上瞄了一眼,發現上面亂七八糟地寫了一大堆,他真佩服羅小兵能看明白。
“對,她是有個弟弟,不過2002年在監獄裡自殺了。”羅小兵道。
“他是因為什麼坐的牢?”岳程夾了個蒸餃吃起來。
“盜竊學校財物,案發的時候,他弟弟是個在校大學生。”
看來,金小慧對陸勁說的關於自己弟弟的事,基本屬實。
“她有沒有男朋友?”他繼續問道。
“據她的父母說,是有一個男朋友,但就在金小慧被殺的前一個星期,她跟父母說,她要跟這個男人分手。”
“什麼原因?”
“她沒說。”
“她跟父母住在一起嗎?”
“她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住。她父母家房子很小,是D區的老城區,屬於舊區改造範圍,煤氣衛生一樣都沒有。”羅小兵咬了一口燒麥。
“案發前她有沒有跟父母說過些什麼?”
“她給父母打過一個電話,說要到外面散散心。她父母問她跟誰一起去,她說跟朋友一起,但她沒有說明是哪個朋友,她的父母也沒問,就讓她路上小心點。”
“她是幾號離開S市的?”
“是3月9日,鄰居說她是上午提著箱子離開的。”羅小兵說。
“有沒有車來接她?或者,她自己有沒有車?”
“這還沒來得及查。”
“那麼,鄰居有沒有看見過她的男朋友?”
羅小兵又搖了搖頭:
“這也還沒來得及查,我們到現在為止,只去過她的單位和她父母家。”
“不錯,不錯,小兵,效率已經很高啊,案子畢竟才發生一天而已。”岳程馬上鼓勵道。
羅小兵呵呵笑道,指指岳程對王東海說:“頭兒,最喜歡開玩笑了。”
“那麼,他父母還說什麼,金小慧有沒有帶她的男朋友來見過家長?”
“還沒有,金小慧只是說,到時候就能看見了。她這個男朋友好像還挺神秘的,不過據她父母說,有個鄰居曾看見她跟一個男人在思南路喝咖啡,那個鄰居跟金小慧的父母說,對方是個中年人,好像蠻有風度的,穿得很講究,還說當時金小慧在哭。”
在哭?有意思。
“還有什麼?”岳程問道。
“按照慣例,調查了下她的財務情況,她的存款是22萬元,另外有10萬左右的證券。但是在被殺前一個星期左右,她一次性從銀行提走了15萬元現金。”
岳程吃了一驚,忙問:
“這些錢都用在哪兒了?”
“我們問過她父母,他們不知道。”
“你們還沒對金小慧家進行搜查是不是?”
“對,下午去。”
“好,去的時候,留意一下有沒有備忘錄、信件、日記和借條。”岳程叮囑道。
“沒問題,你就放心吧,頭兒。”羅小兵拍拍本子,笑著說道。
岳程忽然想到了羅秀娟的財務情況,於是轉頭問王東海:“羅秀娟的遺產由誰繼承?”
“她的表妹。這是她唯一的親屬。”
“羅秀娟有多少遺產?”
“她的銀行存款很少,只有一萬多塊。但那套房子很值錢,按現在的市價大概值一百多萬。她的表妹情況跟她很相似,也是下崗的紡織女工,也離了婚,所不同的是,她的表妹還帶一個上初中的孩子。兩人關係不錯。對了,在羅秀娟被害時,這個表妹被證明在家給孩子複習功課,有不在場證明。”
王東海說得很全面,岳程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把這個表妹的聯繫方式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