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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東平不敢說話,他發現邱源臉色鐵青,滿臉怒容。

    “我知道,她昨天向張律師打聽過陸勁的事,我還知道,陸勁已經越獄了。”邱源眼神凌厲地盯著他,“你告訴元元,如果她還是我的女兒,就立刻回來,否則我就派人宰了陸勁!”

    “邱叔叔!”

    “我才不管什麼法律不法律,只要我覺得值得,我就會去做!”邱源的聲音沉悶而有威嚴,他停頓了一下說,“為了她的終身幸福,幹什麼都值得!”

    在簡家的客廳里,凌戈正津津有味地啃著鴨脖子。

    “李震的爸爸是元元爸爸的同學?”凌戈舔舔嘴唇上的汁水,問道。

    “嗯,是啊。”簡東平心不在焉地答道。

    “可是依依不是你介紹給李震的嗎?他們原來不認識嗎?”

    “湊巧唄,老人認識,又不一定小孩也認識。”簡東平說道,他盡力不去看凌戈啃鴨脖子的猙獰模樣。  

    “那你去看過李震的爸爸了嗎?他怎麼說啊?怎麼一回來就是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凌戈關切地看著他。

    說起李震的父親李崗,簡東平的眼前立刻浮現出一張和藹可親的臉。李崗是大醫院的外科主治大夫,長相斯文,不修邊幅,簡東平每次看到他,他幾乎都是同樣的裝束,紫紅色的舊毛衣,青灰色的長褲,外加一雙黑色布鞋,若是穿襯衫的話,領子永遠有一半沒翻好,頭頂上則總有一兩根頭髮很不服帖地豎在那裡。

    “對啊,我去他們醫院跟他聊了幾句。”

    “他跟你說了什麼?”凌戈望著他。

    簡東平猶豫了一下,說道:“他說他不記得鍾喬了。”

    “那有什麼?他們那麼多年前的老同學了,不記得很正常。別說他們,就連我,上小學時,我的同桌叫什麼,我現在都想不起來了呢,要是在馬路上碰到,保准認不出來,”凌戈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

    “可是,我說照片是鍾平給的,他一句都沒問。”

    “哦,那又怎麼樣?”凌戈繼續低頭啃鴨脖子。  

    “他怎麼知道鍾平是誰?我覺得,他至少該問一句,鍾平是誰?可是他一句都沒問。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凌戈的眼珠轉了轉。

    “也許,也許鍾喬以前說話的時候,帶出過他弟弟的名字呢?這其實也很平常。”凌戈對他的懷疑不以為然。

    “連鍾喬都想不起來了,他弟弟的名字倒記得這麼牢?你說這可能嗎?至少會愣一下吧?但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嗯,也有可能。”她漠不關心地答了一句。

    簡東平覺得每當凌戈在吃東西的時候,她的智力水平就會明顯降低,大概腦細胞都被鴨脖子吸收了。他決定把他們之間的交談由討論改為提問,還是問她點她知道,她能回答的事算了。

    “晚飯前我讓你查的那兩個人你查到了嗎?”他問。

    “煩死了,還讓不讓人吃鴨脖子了!”她皺起眉頭抱怨。

    他笑起來,討好地說:

    “你回答我,我明天還給你買。”  

    “吃完再回答你。”她道。

    “明天除了給你買鴨脖子,還給你買鴨屁股,這象徵我們的愛情有始有終嘛!”他推推她的手臂……

    “你的愛情才是鴨屁股結尾呢,臭死了!”她白了他一眼。

    他愣在那裡盯著她看。

    “你是在說我跟江璇嗎?”他問道。

    她從他的語調里聽出了些什麼,看了他一眼,馬上又把目光移開了。

    “只要名字對,查起來還是很容易的。”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把話題轉向了他先前感興趣的地方,“範文麗是1987年死的,她得的是胰腺癌。另外那個趙天文,他1998年在自己家裡上吊自殺了。”

    她的後半句話,把他從鬱悶中一下拉了出來。

    “趙天文上吊死了?”他脫口而出。

    “是的。”

    “他是幹什麼的?”  

    “他是開古玩店的,檔案里說,他是因為丟失了客戶委託他轉賣的一件古玩,因為承受不住壓力才自殺的。就在他自殺的前幾天,他家裡報過失竊案。但那個案子沒查出來是誰幹的,東西當然也沒找到。”

    “他真的是上吊自殺嗎?”簡東平接著問。

    “應該是的,不過也沒找到遺書,只在他口袋裡找到一塊融化的巧克力。”凌戈放下鴨脖子的殘骸,瞄了他一眼,見他已經完全被案情吸引,好像鬆了口氣,“真好吃啊!到底是武漢的名牌產品。”她美滋滋地嘆息了一句。

    簡東平沒心思聽她談鴨脖子,自言自語道:“趙天文的年紀應該跟李崗差不多,如果是1998年去世的話,那麼他當時應該也有51歲了吧。凌戈,他有家人嗎,有沒有妻子孩子?這個你查過了嗎?”

    “他的太太叫容麗,很年輕的,是1962年出生的,比他小15歲呢。”凌戈道。

    “哦,是嗎?那應該是再婚妻子吧。”

    “不,趙天文只結過一次婚,他也沒有孩子。”凌戈把剩下的兩跟鴨脖子放回到盤子裡,用保鮮膜包好。  

    “怎麼不吃啦?你不是很愛吃嗎?”簡東平心想,肉圓就是節約,肯定不捨得一下吃完,準備留著明天打牙祭,哪知道她的回答卻出乎她的意料。

    “你爸爸晚上回來要喝一小杯酒,我留著給他當下酒菜,我知道他也喜歡吃這個。”

    “不會吧,我爸愛吃這個?”簡東平覺得不可思議,他想像不出老爸啃鴨脖子是什麼模樣。

    “當然!他跟我說過的!”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養兒子有什麼用啊!兒子只會問你要房子,我以後只生女兒!”

    他很想嘲笑一下她的育兒宣言,但看她把鴨脖子整整齊齊地擺在小盤裡,心裡又有些感動,於是他笑著說:“你對我爸那麼好,認他當乾爸算了。”

    “不用啦,我只是暫時住在這裡而已。”她拿著盤子走進了廚房。

    簡東平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他不想在這問題上繼續糾纏,於是跟著她走進廚房後,他道:

    “他們年齡相差那麼多,趙天文又死得突然,難道警方就沒調查她?”  

    “肯定調查了,這種案子我知道,最先懷疑的總是妻子,再說他們年齡相差那麼多。”

    “說的也是,趙天文很有錢嗎?為什麼容麗肯嫁給他?”簡東平也不知道是在問凌戈,還是在問自己。

    “趙天文的資產數目檔案里沒寫,但最後他妻子繼承了一半遺產,趙天文的父母繼承了另一半。”

    簡東平現在非常想見見這個比老公小15歲的年輕妻子,他相信她一定能告訴她很多關於她老公的事。等等,口袋裡的巧克力?聽上去有點耳熟啊……

    “你能幫我找到容麗的聯繫方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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