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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能不能說說昨晚的車禍?”
“昨晚……”李亞安靠在椅背上,喝了口茶道,“昨晚我可能是太累了,當時覺得視線有點模糊,那人騎著自行車一溜煙飛過時,我沒看清,就這麼撞了上去,還好我車速不是很快,只是把他撞成了個盆骨骨折。我昨天報警後,就把那個人送了醫院,又通知了他家裡人,賠了點錢,所以才會折騰到那麼晚。”
李亞安疲倦地捏了捏鼻樑深處。
岳程覺得他的臉更灰了。
“嘿,你對這包裹怎麼看?”走出李亞安的辦公室後,岳程問陸勁。
“沒有日期。”陸勁道。
岳程立刻明白了陸勁的意思。
“你也注意到了?”
“嗯。”陸勁好像若有所思。
“金小慧的信上沒有日期。”岳程回想著那封信的落款,他已經將包裹和裡面的東西,全部封存了起來,準備立刻送回局裡作指紋提取和其它分析,他道,“金小慧是在出事前一個星期從銀行提走15萬的,但信上,她只說她已經簽了入股協議,她準備跟容麗一起入股15萬。準備,她用了‘準備’兩個字,這說明寫信時,她還沒把錢投進去,所以這封信至少應該是寫在出事前的一個星期之前的之前。你說呢?”他發現陸勁在低頭思索。
“我同意。”
“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郵戳?是出事的當天,也就是3月10,從J省斧頭鎮郵局寄出的。”岳程的腦海里浮現出盒子上清晰的郵戳印。
“是的,我發現了。”
“她的死亡時間是3月10日中午10點至12點,棄屍地點是你家農場的後山。我們開車回來時,曾經路過斧頭鎮,你這混蛋曾把我的槍寄存在那裡的長途汽車站。斧頭鎮離金小慧的棄屍地點約有4個半小時的車程。我們發現屍體的時間是那天中午12點半左右。
假設包裹是金小慧本人寄的話。有兩種可能,第一,她跟兇手分開走,兇手在現場等著她,那她怎麼也得在7點以前寄完包裹,才能萬無一失地在趕在那個時間段,死在那個地方。第二,兇手跟她同行,兩人坐一輛車10點左右金小慧給李亞安打了最後一個電話後,她就被殺了。但兇手如果要在,12點半前,飛車將金小慧送到棄屍地點,包裹還是得在7點前寄出。我覺得時間太緊了。”
“時間太緊。這可以解釋,為什麼他的字條寫得那麼倉促潦草,他的確沒時間寫更多了。”陸勁說。
“你對斧頭鎮好像很熟,你知道那邊的郵局每天是幾點開門嗎?”岳程問道。
陸勁想了想回答他:
“8點半,有時會更晚一些。那是個生活節奏很慢的小鎮,業務並不繁忙。”
“那這個計劃真是冒險得不能再冒險了。”
“你想說什麼?”陸勁笑著問道。
“假如路上堵車怎麼辦?我記得我們是10點左右離開李小月家的,如果金小慧在斧頭鎮寄了包裹的話,那當時金小慧或兇手應該都還在趕路,就算有內線通知兇手,我們從李小月家離開的消息,他也不敢保證,在兩個半小時之內,他就一定能趕到棄屍地點,布置好現場,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因為他不知道有條地道,應該也不認識李小月家,所以他無法估計,我們趕到後山要花多少時間。”
“的確如此。”陸勁點頭,表示同意。
“所以我想,會不會包裹既不是金小慧寄的,也不是一號歹徒寄的,還有第三個人。這個人或許是金小慧的朋友,也或許是旅館的工作人員。金小慧是是3月9日離開家的,3月9日晚上,她或許就借宿在這個斧頭鎮。在清晨離開時,她委託旅館的工作人員把包裹寄了。”
“那她得很信任那個旅館工作人員才行了。”陸勁提醒道。
“我覺得任何一個有經驗的殺人犯,都不會把謀殺計劃安排得那麼緊湊,這對他來說太危險了。元元說過,她是在10點多一點到的後山,當時那裡沒有車。如果在元元上山之後不久,也就是11點左右,兇手趕到了現場,那時間就比較充裕了。”
見陸勁沒有搭腔,岳程繼續說道:
“我來作個假設吧。首先,我認為如果一號歹徒準備殺了金小慧的話,他是不會堂而皇之地跟她一起住旅館的。我覺得,他們更有可能是約好時間,在中途見面。金小慧在清晨6點左右離開斧頭鎮,委託旅館工作人員幫忙寄包裹,然後開車在某個地方接下等候著她的一號歹徒。10點左右,她給李亞安打了個電話,在那之後不久,她就被毒死了。歹徒在11前趕到農場,他把車停在停車場,這時候,他接到了我們離開李小月家的消息,至於他是怎麼獲得消息的,有兩種途徑,一是參與行動的警員向他透露的,但我更傾向於另一種,即,就跟元元一樣,他看見有警察在附近,就冒充遊客大大方方到小賣部去打探消息。等他有了可靠消息,便估算了一下,我們需要花的時間,說不定關於時間的事,他也諮詢了小賣部的人,總之,他有把握之後,猜到你可能從哪裡下山,便將車開到那裡,接著他布置完現場,就收工走人。整個過程就是這樣。”
“關於歹徒殺死金小慧的過程,我覺得你的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金小慧委託旅館的工作人員寄包裹這點……”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我會馬上派人去調查的。”岳程沉著地說,自從今天上午復職後,他就覺得信心百倍,工作充滿了幹勁。
“斧頭鎮的旅館不多,一共大概才十來家,調查起來……”陸勁的話說到一半,他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
肯定是元元打來的,岳程幸災樂禍地想,這個人馬上又要挨罵了,他很期待能再看一次陸老師那副妻管嚴的熊樣,但陸勁一接電話,他馬上發現他猜錯了。
“容麗?!”陸勁皺起了眉頭,“你說什麼?……你聲音大點……你在哪兒?……什麼不舒服?”不知容麗說了些什麼,陸勁的臉色驟然變得嚴肅起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到……我不可能一個人來……放心,你可以信任他……好吧,你先去開門。”
陸勁掛了電話。
“是容麗打來的?”岳程聽出了點苗頭。
“是的,她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一共嘔吐了三次,當然現在已經好了。她現在急著讓我去,說有重要的事要說,話說了一半,好像她家有人按門鈴。”陸勁不疾不徐地說。
容麗嘔吐了?!有人在按門鈴?岳程頓時停住了腳步,他的心通通跳,容麗的嘔吐肯定跟懷孕沒關係,她一定是中毒了!現在誰會去她家?
“走,去容麗家!”他急急地說著,快步走向那輛復職後,單位借給他的舊吉普車。“快點!你在磨蹭什麼!”他拉開車門,看見陸勁還站在原地,便禁不住大聲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