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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打你了嗎?是不是打你了?”她聯想到了報紙上的刑訊逼供,又想到了朋友的遭遇,心不禁顫抖了一下,她忍著難過問道。

    “什麼?”他好像沒聽懂她的話。

    “他們是不是打你了?警察對嫌疑人不都這樣嗎?我朋友海東說上次他賭博被抓,警察就用警棍戳他了,把他的腰都弄傷了。”她聲音顫抖地說。

    “沒有。他們只是問了我幾個問題。”他笑著搖搖頭,她的反應似乎讓他很意外。

    她怕他在故意搪塞,便撥開他的頭髮仔細看了看,又把手伸進滑雪衫,隔著毛衣戳了戳他的腰,戳了好幾下,見他沒反應,她才放下心來,這時候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是第一次這麼大膽地觸碰他,他會不會以為她是在勾引他?她抬頭看看他,發現他眼睛亮亮的,嘴邊帶著笑,她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被打傷。”她解釋道。

    “我知道。”他的眼睛左右移動了兩下,好像在打什麼鬼主意,但又立刻打消了,“他們沒打我,你放心吧。”他說。

    但她仍然覺得憤憤不平。

    “警方怎麼會把你當嫌疑人?他們有沒有搞錯?那個警察肯定是個什麼都不懂,只會冤枉人的大笨蛋!”她氣呼呼地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相信你,你是好人。”

    他看著她,靜默了幾秒鐘。

    “璇,謝謝你。”他說。

    “沒什麼好謝的,信任朋友是應該的。”她笑著說。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真的殺了人?”他忽然問道。

    她一楞,接著站到他跟前,看著他,很有堅定地說:

    “那我就相信那個人一定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你才會這麼對他的,我相信你這麼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就是相信你,沒有二話。”

    “可是你這樣好像在幫壞人啊。”他注視著她的眼睛,溫和地說。

    “你不是壞人,對我好的人,就不是壞人。就算是壞人,我也當他是好人。”她說。他的話勾起了她對童年的回憶,她忽然很想說說一直憋在她心裡的一些話,於是不等他開口,她就接著說了下去:

    “我小時候,我父母從來沒站在我這邊替我說過一句話,無論什麼事,都是我的錯。老師告狀肯定是我的錯,同學家長來告狀,又是我的錯,我跟別人吵架,也是我的錯。他們一直認為這樣才能顯出他們是懂道理的好父母,但我覺得,在你最需要支持的時候,如果你最親的人都不能站在你這邊,那還能算親人嗎?我後來發誓,如果以後我有了孩子或者愛人,我就百分百要站在他這邊,無論他做了什麼,我都站在他這邊,因為我愛他,我是他的親人,我沒理由在別人打擊他的時候,還站在別人那邊。我對朋友也是一樣的,我覺得這就是愛。”她說出這番話來,好像看見自己朝正在打麻將的母親頭上澆了一盆冷水,就你還給我道貌岸然說什麼人生的大道理!你不過是個不懂得感情的冷血女人罷了,你不配有親人!

    她的話好像讓他很感動,他長久站在那裡看著她,最後,他聲音低沉地說:“璇,我沒殺人。”

    她朝他展顏一笑。

    “我知道,我相信你。”聽他這麼說,她由衷地感到高興,因為這樣她就不用去考慮如何為他撒謊,也不用為他是不是該逃跑而操心了。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忽然縮了縮脖子說,“你家好冷啊。”

    “是嗎?”她扯了扯他身上那件厚厚的紅色滑雪衫,“你穿那麼多還怕冷啊。”

    “我天生怕冷。”他笑著,忽然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溫柔地說,“這樣我就不冷了。”江璇覺得心裡一陣狂跳,她感到他的臉帖著自己的臉,軟軟的,暖暖的,她還聞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說不清的味道,好溫暖的味道,她有點眩暈……

    我也不冷了,她很想這麼對他說,本來我沒感覺,你抱我之後,我才發現我原來也是很怕冷的,我以前不知道溫暖的感覺,所以沒感覺,可是我怕有了感覺就會一直找感覺,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帶來更好的感覺,也不知道這好感覺會維持多久。

    她伸出手臂毫不猶豫地環住了他的腰,立刻感覺他抱她抱得更緊了,現在,她深深感到他那件滑雪衫實在太厚了。

    “你一定要找一個好人。璇。”她聽到他憂心忡忡地說。

    原來他在為她的將來擔心,她覺得心裡很溫暖。

    “我知道,我身邊還是好人多。”她笑著說,接著打包票道,“你放心,我會幫你約依依的。我等會兒就打電話給她。”一想到自己可以幫他干點實事,她就覺得非常興奮。

    “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保證我是個好人,這輩子都會是個守法公民。”他說。

    “好。”她答應得自自然然,然後說,“就算你違法,我也跟著你。我當你的同謀。”

    他緊緊抱著她,沒說話。

    “James……”她叫了他一聲,但沒說下去。

    “知道了,同謀,以後有事就叫上你。”他笑著說,親了親她的臉頰。

    4.誰會為紐扣殺人?

    早晨8點,簡東平剛在餐桌前坐下,就被父親調侃了一句。

    “昨天回來得真晚啊,有女朋友了?”簡律師一邊吃蔬菜煎餅,一邊笑著問道。

    “我又不是第一天晚回來。”他昨晚在江璇的住所磨磨蹭蹭地呆到12點才回家,他心想要不是時間不對,我可能今天早上才回來,也可能三天以後才回來,昨天算回來早的了。

    “可是你很少有哼著歌進門的。”簡律師朝他擠擠眼。

    “我哼歌了嗎?”

    “你哼的是《社會主義好》,雖然有點像半夜雞叫,但哼得沒走調,對得起我們這個社會主義國家。”

    該死。我好像是哼了,只怪昨晚跟我一起上樓的那個鄰居,他的手機鈴聲是這首歌,也不知道為什麼回來就哼上了。簡東平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於是只能裝作沒聽見,問了個別的問題。

    “我讓你跟林叔叔打聽李雅真的事,你打聽了嗎?”

    “當然打聽到了,李雅真死的時候衣著乾淨整齊,經法醫鑑定,她既沒丟任何財物也沒遭受性侵犯,當然也沒在她身上找到那顆單個的紐扣。她手裡也沒有紐扣,沒,紐,扣。”簡律師朝他做了個鬼臉,加重語氣說。

    那這顆被李雅真當作命根子的紐扣到哪裡去了?是被兇手拿走了?還是她臨時找了個針線包縫在了自己身上?當然最大的可能是她回過家,她把紐扣放好後又出去。在她再次回家時,遭遇了勒殺。重點是她有沒有回過家。

    “警方有沒有查到她臨死前到過哪裡?”他連忙問道。

    “你當我是他們局長嗎?你別忘了你自己是嫌疑人。”簡律師咬了一口煎餅說道。

    “到底有沒有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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