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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夠了!不就是個女人嗎?哭什麼!”父親放開了他。
他不想聽這些屁話,也不想爭辯,華雲的確不是個好女人,但這並不意味著當父親就可以跟她上床。長期的共同生活告訴他,跟父親談論禮義廉恥根本就是對牛彈琴,他永遠聽不懂也會聽。
他直起身子,擦乾眼淚,跟父親並排而坐。
“好了,高興點!”父親看看他的臉色,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你老爸馬上要發財了,到時候大不了分你一點。有了錢,還怕沒女人?”父親的興致好像很高。
“謝謝你。”他說,現在他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他感到精疲力竭,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媽的!你這隻瘟雞!就不能說點別的?”這是老爸對禮貌用語的一貫反應。
“對不起,這是媽教我的。她說,因為你有個壞爸爸,所以你待人接物就更要有禮貌,不然會被人看穿底細。”他冷冰冰地說,這是他跟華雲分手後第一次跟父親坐在一起。他遺憾自己沒好好利用那把菜刀,白白浪費了時機,現在他已經沒那勇氣了。
“你媽懂個屁!她就會挑撥離間!”父親聽了他的話,滿不在乎地聳聳肩,“算了,雖然你跟我不親,但名義上你還是我兒子,所以等我有了錢,我會分你一點的。”
聽父親的口氣,他好像又準備幹什麼違法的勾當了,他倒情願父親再次鋃鐺入獄。
“謝謝。你的錢你自己留著吧。”他沒好氣地說。
“得了,這次我不會去偷去搶。”父親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低聲笑道。
“除了偷和搶,還有敲詐勒索,攔路搶劫……反正犯罪的道理條條通羅馬。”
“呵呵,敲詐勒索!說的好。我覺得這可比偷和搶安全多了,不是現場操作,當然不用擔心會被當場抓住了。哈哈哈,好。”父親大笑起來。
他知道父親的意思了,不禁產生了好奇。
“你要敲詐誰?”他忍不住問道。
“一個男人。我們中的一個。呵呵,”父親走到桌邊,擰開黃酒瓶,往喉嚨里灌了一口,說道,“前天,我撿到個小包,裡面有好幾顆紐扣,本來以為很普通,誰知道去找人化驗了一下,居然是人血,呵呵,還是不同的人。”
王木對紐扣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父親的行為本質。
“你偷了人家的包。”
“我撿的。”
“對你來說,偷跟借沒兩樣,所以你就承認吧。是你偷的。”
“如果是偷的,我怎麼還會在這裡發牢騷?”父親突然露出苦惱的神情。
“就算是人血紐扣,又怎麼樣?”他懶懶地問。
“關鍵不是那些紐扣,而是跟紐扣在一起的幾張剪報。”父親手裡拿著黃酒瓶,晃到他跟前,忽然降低了音量,“每份剪報里都有一篇女人的尋人啟事,有人用紅筆在那上面畫了個圈。媽的,你還不明白,有個神經病殺了5個女人,用她們的血製成了人血紐扣!我操!那紐扣媽的,還真精緻!”父親的眼睛熠熠發光,他覺得此刻的父親更像個精神分裂者。5顆人血紐扣就說明是5個死者嗎?這也太異想天開了。
“我覺得謀殺的事不太可能。”他謹慎地說。
“我可以肯定,那些東西是俱樂部某個人的。”
“為什麼?”他捧場性質地問了一句,但父親卻說得興致勃勃。
“因為包里有張守震、程華和邱源的名片,還有上星期我們活動時邱源發給我們的海外收藏資料,媽的,這個包肯定是我們中的某個人的。我猜,肯定是有人偷了他家的東西,後來拿回去後,發現這些東西沒用,就把它們扔了。”
他懶得聽父親胡侃。
“可是,沒人承認有那個包。我偷偷問了一個遍,沒人承認。如果沒做虧心事,為什麼不敢承認?”父親似乎在自言自語,“吳建國以前是鎮派出所的法醫,他懂這個,不會弄錯。”
“我跟你,再找三個鄰居,也能製成5顆不同的人血紐扣。”他忍不住反駁道。
“哼!你懂個屁!”父親瞪了他一眼。
“他有沒有給你看過那幾顆紐扣?”簡東平問。
“給我看過了。”
“是5顆嗎?
“5顆。”
“現在這些紐扣在哪裡?”簡東平問道。
王木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曾經讓元元去你家偷過那幾顆紐扣?”簡東平直截了當地問道,他一直懷疑袁之傑和邱元元那天去王家拿的那個餅乾盒子裡裝的就是這些紐扣。
王木抬頭看了他一眼,喝了口咖啡,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她說想幫我整整我……父親,我同意了。而且,我在外面生活也需要錢。”
“但是你自己沒去。”簡東平提醒道。
“她不讓我去。她說想去看看我生活的屋子。”
“你們偷來的紐扣現在在哪兒?”
“我給了元元。”王木臉色僵硬地說。
簡東平停頓了一下,問道:
“你們後來是在你的出租屋裡製作那些假紐扣的,是嗎?”
王木又喝了口咖啡。
“是元元做的。”
“她是怎麼做的?”
“元元看了真紐扣的模樣,就到紐扣市場去找了差不多的有機玻璃紐扣,先用鉗子和把上面的蓋子撬開,把裡面的顏料用小刀刮掉,然後灌進雞血,再找人把蓋子重新封住。其實封住蓋子只要在兩邊鑽孔就行了。具體操作流程就是這樣。”王木說到這裡,笑了笑,道,“元元很可愛,但她像把刀,太鋒利了。我沒想到她會一頭鑽進這事情裡面去。我阻止不了她,我誰也阻止不了。如果你認識元元的家人,替我向他們說聲對不起。”
簡東平很想問他,是否還對華雲念念不忘,但想了想決定還是繼續談正題。
“上網發布消息的事也是你們搞出來的吧。”他道。
王木一驚,咖啡杯晃了晃。
簡東平笑著說:“兇手不可能發布這樣的消息,人血紐扣只是他的個人癖好,他不想把事情捅出去,這對他來說,太危險了,你父親應該不會上網。我看就只剩下你們兩個會做這事了。所以,那盤網上播放的殺人錄音帶也是假的,那女人是元元裝的。她後來把真的錄音帶給了她朋友,現在那盤錄音帶就在我手裡。”
王木穩住咖啡杯,嘆了口氣道:“我說過,她一頭扎進了這件事。本來說好只是把紐扣偷出來整整我父親,但她後來忽然想出來,要在網上發布消息,一開始只是為了好玩,但後來越玩越大了,因為有人質疑真假,元元就決定錄假錄音證明照片上的紐扣是真的。”
“後來怎麼又不上網了?”
“元元怕反應太大會引起警方的注意。”王木笑笑說,“她怕警察會搶她的飯碗,她想自己找到那個人血紐扣的真正製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