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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蹤了。”簡東平平靜地答道。
“失蹤?”方琪很驚訝。
“周謹最後使用她的手機是在5月7日晚上5點45分,我查到她5月7日下午4點左右給你打過電話,這個電話持續了7分半鐘。”凌戈道。
方琪警覺地掃了一眼凌戈,笑了笑道:“你對這事還真熱心啊。”
有的人即使每分鐘都在微笑,你還是會覺得她是塊冰,方琪就是這樣的人。
“她在電話局工作,再說她又是周謹的讀者,所以也可以算是利用工作之便吧,她順便查了查,別見怪,她年齡小,不懂事。”簡東平笑著打哈哈,隨後道,“不過,看起來周謹好像真的認識你,否則她怎麼會打電話給你?也不像是打錯了電話,因為7分半鐘可以說不少話。”
簡東平說完便靜靜地注視著方琪。
兩人對視了幾秒鐘,方琪把目光移開了。
“5月7日下午4點,讓我好好想想。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我恐怕是……”方琪好像挺為難。
“那天是沈女士結婚周年的後面一天。”他提醒道,順便放開了凌戈的手,凌戈在桌子下面悄悄踢了他一腳。
方琪的眼睛忽地一亮。
“啊,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這麼一個電話。”她猶豫不決地說,“那天我是接到過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
“哦?”簡東平馬上來了興趣,心想她記性可真好。
“你說的周謹,應該是個女人吧?”方琪問道。
“對。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
“嗯……打電話的女人好像是很年輕。”方琪慢悠悠地說,“我確實不認識她,但她的聲音聽上去很年輕……”
“她說了些什麼?”
“讓我想想……她首先問我,是不是方琪?我說是的,我很奇怪,問她是誰。她說我們不認識。我問她有什麼事?她說,她只想聽聽我的聲音,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又問她有什麼事,我覺得她好像在騷擾我,”方琪聳了聳肩,面孔顯得嚴肅起來,“我告訴她我一般不接陌生人的電話,如果她沒什麼事,我就得掛電話了。那天我正在書房整理最近一個月的銷售報表,等媽媽回來我得向她報告各家專賣店這個月的銷售情況,媽媽喜歡聽精確的匯報,我一般用數字來說明,所以這樣我就得做很多計算和分析,那時候我不想被人打擾。我說我很忙,我真的要掛電話了,她求我等一等,於是我又問她,到底有什麼事?她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嗎?”簡東平問道。
“我不明白。”方琪嘲諷地一笑。
“你問她了嗎?”
“她沒回答。”
“然後呢?她還說什麼?”
“她說要送一份禮物給我。我說我不會隨便接受別人的禮物,而且我根本不認識她,也沒做過什麼需要她感謝的事。她說,禮物就放在你家底樓小客廳的花瓶里,也許你不知道它的意義,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它對你多麼重要了……對不起,我想不起原話了,但她大致就是說了這些。”
“她給了你什麼禮物?”凌戈瞪圓眼睛,好奇地問。
方琪微微一笑:“是一把鑰匙。我不知道是哪兒的鑰匙。”
“那把鑰匙還在嗎?”
“我隨手一放,不知道放哪兒了……”方琪好像看出了凌戈臉上明顯的失望,像哄小孩似地說,“好吧,我找找看,等找到了,我給你。”
“是把什麼樣的鑰匙?房門鑰匙和保險箱鑰匙在外形上有很大的區別。”簡東平道。
“說不清,是把很普通的鑰匙,不是房門鑰匙,就應該是把抽屜鑰匙,很普通。”方琪把手背放在嘴邊,低聲清了清喉嚨。
“小客廳應該就是這裡吧?”簡東平問道。
“是的。”
“鑰匙是放在哪個花瓶里的?”簡東平問道。
“就是那個。”方琪指了指窗台前的那個畫著梅花的白瓷花瓶。
簡東平看了一眼那個花瓶,中等個頭,地點,窗前,只要開著窗,外面的人可以輕易將鑰匙扔進花瓶里。
“她在電話里還說了些什麼?”
“後來她就掛了。”方琪冷淡地說。
“就是很單純地說再見嗎?還是……”簡東平假設道,“‘我家來客人了,有人按門鈴,我得去開門了’、‘對不起,我現在有事,有人喊我了’……很多人在結束電話時都會來這麼個結束語,周謹給我打電話時,就常會找個理由結束,‘什麼要出去’、‘等會兒有事’之類的。”
“東平,你真麻煩,讓我想那麼多,你以為我是電腦嗎?”方琪帶著笑意抱怨道。
“擅長用數字分析銷售報表的人,一般記憶力都很強,方琪,我相信你只要稍微運用一下腦細胞,就能回想起來。”簡東平不失時機地捧了一下對方,這一招馬上見效了。
“那我得想想,等我想起來再答覆你吧。”方琪一邊說,一邊望向窗外的庭院,簡東平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見一對男女正向這幢房子走來,年輕女子手挽著男子的胳膊,兩人好像在親切地交談著什麼。他聽到方琪說:“那是我妹妹曾雨杉和她的丈夫向兵。他們剛剛結婚一個多月。”
“他們現在也住在這裡嗎?”
“不,他們住在向兵家裡,只是每周回來一兩次看媽媽。”方琪笑著說,“他們很恩愛吧?”她眼中含著笑意,聲音里充滿了羨慕。
“好像是的。”簡東平回應道。
“雨杉很愛向兵,媽媽一直反對他們在一起,但她最後還是嫁給了他。其實真的結婚了,媽媽也拿她沒辦法。”方琪說。
簡東平從方琪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無奈。
她在羨慕妹妹的幸福嗎?她有沒有屬於自己的愛情呢?難道28歲的她把自己的全部時間都奉獻給了工作?他正思索著,忽然聽到凌戈在問方琪。
“方琪,你有沒有男朋友?”她問道。雖然簡東平覺得她問得魯莽,但他真的想聽聽方琪的回答,於是推波助瀾道:
“凌戈,這還用問嗎?方琪是美女兼才女,而且還是大企業的女繼承人之一,怎麼會沒有男朋友?她身後的追求者一定排成長龍了。”
方琪淡淡一笑:“東平,你錯了,我沒有男朋友,也沒有追求者。”
簡東平還是有些吃驚。
“你太謙虛了,一定是不想說。”他道。
“不,不是謙虛,我選擇獨身。”方琪坦然道,“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媽媽畢生的心血——妙鄰公司,打理好。媽媽老了,雖然她很堅強,但她總有一天要退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