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簡東平立刻猜出了父親奸笑的原因。“是啊,他是個有魅力的男人,又是在女人堆里生活。他是不是向誰獻殷勤,還是哪個女人對他拋媚眼了?”簡東平認為絕對不可能是方琪,方琪應該不會那麼大膽,而且她很愛母親,剩下的就只有方柔枝、曾雨杉和方曉曦了。
簡其明神秘地朝他一笑:“這個不好說啊。我不能說沒根據的話。”
“憑我們是父子,你就不能跟我說點沒根據的猜想?”
“抱歉,你我現在立場不同,我沒什麼可跟你說的。”簡其明將菸頭掐滅在菸灰缸里。
“再說點吧。”他懇求道,“蘇志文跟誰的關係最僵?又跟誰最好?”
“無可奉告。”簡其明攤攤手,聳聳肩。
“喂,你我可是父子。”簡東平說。
“平時是的,不過我覺得你今天像是凌戈附身。我還是躲得遠點吧。”簡其明呵呵笑道。
這時候萍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進來。
“還沒吃完?你最近吃飯的速度越來越慢!”萍姐看了看簡東平幾乎沒動的粥碗,皺起了眉頭。
“那是因為不好吃,萍姐,你最近的手藝好像退步了,是不是該去上上烹飪班了?”這是萍姐進入簡家這麼多年來,簡東平首次對她的烹飪手藝提出質疑,而且口氣還挺尖刻,她被說得措手不及,回頭看看簡其明,好像在問,你兒子出什麼毛病了?
“他失戀了。”簡其明簡短地解釋道。
萍姐把嘴張成一個“0”形,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
“簡律師,說話是要有證據的,我幾時跟凌戈談過戀愛?!”簡東平立刻跳起來反駁,但那兩人好像根本沒聽到他的辯駁,把他當隱形人自顧自閒聊起來。
簡東平在心裡嘆了口氣,小戈,小戈,你真是讓我吃不到羊肉惹著一身羊臊。
他忽然又想到,不知道她今天酒醒之後會不會把昨天兩人絕交的事忘了?他很想打個電話給她,但想想又算了,既然分了,還那麼囉嗦幹嗎?
這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是短消息,他心頭一喜,會不會是小戈?但他低頭一看,卻發現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短消息的內容是:“我看到你登的尋人啟事了,我認識那個女人。”
6、她是周麗麗
尼娜是個瘦女孩,六月天氣,穿著超短裙和皮靴,小小的臉上濃妝艷抹,雖然打扮得挺成熟,但簡東平覺得,她不過是個套著大人衣服的小姑娘,他懷疑她是否滿18歲。
“嘿!”她大搖大擺地走到他面前,朝他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你好,尼娜是吧,請坐。”簡東平客氣地說。通過電話後,他們約好在茶室見面。
她表情冷漠地在他對面坐下,從亮閃閃的紅色小皮包里掏出一包摩爾香菸,抽出一支來放進嘴裡點上了。簡東平微微皺了皺眉,他討厭煙味,更討厭吸菸的女人。
“我們從哪裡說起?”她的語調又冷又沖。
“你說你認識尋人啟事上的那個女人?她是誰?”簡東平直截了當地問道。
“她?不就是周麗麗嘍!”尼娜像鴨子一樣嘎地叫出聲來。
“周麗麗?”又多了一個新名字,簡東平想,“你是怎麼認識她的?”
“望春路知道吧?”尼娜又抬了抬下巴,這是她的習慣動作。
“我知道,在D區的靠北邊,跟C區交界的地方。”簡東平對那裡隱約有點印象。
“對,就是那兒。”她漠然地點了點頭,“望春路上有家‘金升夜總會’,我跟麗麗一起在那裡唱歌。她唱老歌,我唱流行歌曲。”
金升夜總會?簡東平的腦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金升夜總會的‘金升’,是不是這麼寫?”簡東平掏出掌中電腦,用電子筆快速在上面寫了“金升”兩個字,遞給尼娜看。
“嗯,嗯,就這麼寫。哇,你這玩意兒好炫哪!”尼娜拿著簡東平的最新款掌中電腦,左看右看,發出一聲讚嘆,臉上終於露出符合她年齡特徵的表情。
“她在你們那邊唱歌的時候就叫周麗麗?”他任她把玩那個掌中電腦。
“對,她專門唱鄧麗君的老歌。”尼娜艷羨地盯著那台掌中電腦看了很久,才依依不捨地把它還給了簡東平。
“她唱得怎麼樣?”
“還不錯。老男人老女人喜歡她。”尼娜笑了笑,有些瞧不起的意思。
“像你們這樣的人除了在夜總會演出,還會去別的地方演出嗎?”
“有人來叫就去嘍。”
“那麼像周謹,噢,不對,像周麗麗這樣的,會不會去參加別的演出?”
“那是經常有的事。常有些人叫她去參加什麼新年會、聯歡會,她一穿上旗袍,唱鄧麗君的老歌,就迷死那些老男人了。”
“有沒有比較高級的場合讓她去?比如什麼時裝發布會。”
“有。我記得她參加過一個什麼老上海的記憶什麼的發布會,人家是專門做旗袍的。那次還是我跟她一起去的,她唱四首,我唱兩首,呸!她得了2000元,我就得了300元!什麼屁公司!”尼娜憤憤不平地啐了一口。
“是不是妙鄰公司的‘上海的香艷記憶’?”
“不記得了,誰有空記這種名字。我唱歌,他給錢,兩清了。你說呢?”
“那是去年的事了吧?”
“去年4月份。那時候麗麗才來金升沒多久。”
“那麗麗的出場費一般是多少?我是指在除了金升以外別的地方演出。”
“大概演一次300元。有時候多點。”尼娜尚未發育完全的小身子往椅子上一靠,一邊抽菸,一邊斜睨著簡東平,問道,“帥哥,問個問題,你幹嗎要找她?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的好朋友。”簡東平誠懇地說。
“好朋友?有多好?”尼娜撲閃著她的假睫毛,仔細打量簡東平。
“很好的好朋友。”簡東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打聽這個,於是問道,“你跟她是什麼關係?你應該也是她的朋友吧。”
尼娜猛力吸菸,隨後用蠻橫的口氣問道:“你跟她好到什麼程度?”
這問題可真是直率,很像小戈的風格,簡東平想。
“你打聽這個幹什麼?”他問道。
她不說話。
他看著她的臉,忽然意識到,也許周謹離開時,留下了什麼尾巴,比如把什麼東西落在別人這兒了,或者別人的什麼東西落在了她那兒,再比如,借了錢沒還……
“我跟她是很好的朋友,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他彬彬有禮地問道。
“好吧,是你問我的,”她仿佛就在等他這麼問,“她前前後後欠了我800多元,本來說好‘五一’長假一過就一起還的,可誰知道她連屁都不放一個就溜了,連上班都沒來,給她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是關機。你是她的朋友……你說該怎麼辦呢?”尼娜蹺起二郎腿,抖著身子,用要他好看的眼神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