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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也是她嗎?”方琪失聲叫道,“那、那我可真的沒認出來她就是後來的臨時保姆。根本沒注意。”
“是啊,沒想到……誰會想到一個歌女會到我們家來當保姆!”曾雨杉也說。
方曉曦冷冷地哼了一聲,沒說話。
“周謹在發布會上看見蘇志文和沈阿姨在跳舞,她預感到事情不太妙。果然,不久報紙上就登了蘇志文和沈阿姨結婚的消息。而自那以後,蘇志文就再也沒出現在歌舞廳的那條街上,周謹為此非常後悔。她不知道該怎麼才能重新接近蘇志文。”簡東平環顧四周,接著說,“我是今年2月底跟她認識的,她向我投稿,我覺得她文筆不錯,就約她寫專欄。今年3月份,她開始問我,有點文化的男人一般會到哪裡去玩?她跟我提起了妙鄰公司,她還知道去年的11月2日,我們周刊曾為沈阿姨和蘇志文作過專訪。這說明她一直在研究蘇志文的生活,她一直試圖跟他取得聯繫,她是想根據我的習慣來揣摩蘇志文可能會在哪裡出現。她還買了一本《淑女之家》。”
“她到底是怎麼跟志文聯繫上的,東平?”沈碧雲問道。
“根據周謹的說法,她離開沈家時給蘇志文留了張條子,讓蘇志文到辛程路45號,根據一首口訣尋找約會地點。這口訣和尋找的過程我就不說了,反正他們兩人就是這樣接上了頭。”
“原來是這樣。”沈碧雲點了點頭問道,“那志文怎麼向她解釋自己當年的行為?”
“他對周謹說,當年甩了她是他朋友的主意,他沒想到會有那麼嚴重的後果。當他知道周謹這些年的經歷後,他非常內疚,決定用下半生來補償她。周謹在小說里寫道,蘇志文決定跟她一起遠走高飛,過平凡的生活。”
沈碧雲微微點了點頭。
“請繼續。”她說
“好,再回到剛剛的地方,我想周謹應徵來沈家做臨時保姆有兩個目的,一是跟蘇志文取得聯繫,二是調查《淑女之家》這本書里的疑點。”
“《淑女之家》里有疑點?這是什麼意思?”曾雨杉插嘴問道。
“周謹在《淑女之家》里發現了三個疑點,第一,在曾宏去世的第二天,沈家用來捆書的繩子少了兩根,這事周謹曾經向玉芬阿姨打聽過。”簡東平看了一眼章玉芬,後者趕緊點了點頭,“第二,曾宏喜歡雙數,周謹本來就對數字極為敏感,所以她自然對曾宏的這個特點印象深刻。書中寫道,曾宏在跟沈阿姨結婚的時候,曾經以6的倍數送給孩子們每人一串珍珠項鍊。當時雨杉還沒出生,孩子們指的應該就是方柔枝和方琪。但是周謹撿到的方柔枝的珍珠項鍊卻少了一顆。”簡東平把目光對準章玉芬,“你剛剛說,項鍊是17顆。我想本來應該是18顆,現在少了一顆。”
“我只記得她說17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章玉芬困惑地說,她不知道17顆和18顆到底有什麼區別。
“第三個疑點是什麼?”方琪問道。
“沈阿姨曾經在書里說,自從兒子死後,她有每天半夜下樓喝杯酒的習慣,這不能算疑點,只能算是一個事實。”
“這又說明什麼?”這回輪到沈碧雲提問了。
“周謹是把這三件事以及小狗玻璃的失蹤聯繫在了一起。”
“玻璃?!玻璃的事?!”曾雨杉像被針扎了一下。
“因為小狗就是在沈阿姨摔倒後的第二天失蹤的,所以周謹把小狗的失蹤跟沈阿姨的摔倒事件聯繫在了一起。她認為,沈阿姨的習慣家裡人都知道,於是用繩子絆倒曾宏的那個人就利用了這一點,趁夜把小狗玻璃的玩具放在樓梯上,致使沈阿姨跌倒。而兇手在放玩具的時候,驚動了小狗,小狗可能叼走了她的鞋,她在跟小狗爭搶的過程中,把項鍊拉斷了,最後她把珍珠都撿回來的時候少了一顆。”
“這麼說,玻璃果然是她殺的?!”曾雨杉一拍桌子,咬牙切齒地怒喝道。
“是的。”簡東平答道。
“可是,她為什麼要殺玻璃,就算玻璃導致她的項鍊散了,她後來也找回來了呀,玻璃又不會開口說話,她為什麼非要殺死玻璃呢?”方琪立刻問道。
“沈阿姨摔倒後,當天晚上引起了很大的動靜,因為心慌意亂和緊張,我想她是直到早晨才發現項鍊少了一顆珍珠的。她一定到處都找過了,但都沒找到,所以她以為是小狗吃了它,她怕萬一小狗拉屎的時候把珍珠拉出來,讓別人發現,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就決定殺了它一了百了。順便問一句,方琪,你的那條珍珠項鍊呢?你繼父當年也送過你一串。你跟方柔枝的項鍊應該是一樣的吧。為什麼周謹撿到項鍊,玉芬阿姨二話不說就認準是方柔枝的,而不是你的?”
“因為我那串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扔掉了。這事玉芬阿姨知道,我媽也知道。而且,我大姐很喜歡戴那串珍珠項鍊。她經常戴。”方琪漠然地說。
“你把項鍊扔掉,並不單純是因為你不喜歡這個繼父吧,是不是有人告訴你,他通過客房偷窺你?還指給你看了那個小洞?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後來堅持要換房間。”
方琪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難道真有這樣的事?”沈碧雲神色嚴峻地盯著女兒。
“是、是的。”方琪低下了頭。
“該死!方琪!這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就因為這個你對你弟弟那麼嫉恨嗎?!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報復他,是嗎?!”沈碧雲怒不可遏地盯著女兒,“我告訴你,方琪,曾宏不是那樣的人!他是個正人君子!”
“碧雲,看來方琪是受了別人的挑撥。”簡律師連忙安慰道。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沈碧雲仍然盯著方琪不依不饒。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你那時候好像一點都不喜歡我,你心裡只有雨杉和弟弟。她說,如果我說了,你就會把我送走,永遠離開這個家,我害怕……”方琪說不下去了,淚珠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你這白痴!”沈碧雲罵道,隨後她以異常刻薄的聲音問簡東平,“好吧,繼續說下去,這賤人到底還做了什麼?!”
簡東平點了點頭。
“那麼,我是怎麼知道這個偷窺事件的呢?我記得曉曦在證詞裡說,雨杉曾經假稱小狗找不到,以此為理由進入儲藏室,但她明明在客房裡聽到了狗叫。客房的一邊是雨杉的房間,另一邊則是方柔枝的房間,我曾經讓凌戈半夜躲到雨杉的房間去試過電話,對不起,雨杉……”
“沒關係!只要幫我找到殺死玻璃的兇手,你拆了我的房間都沒關係!”曾雨杉乾脆地說。
“好,我接著說。我讓凌戈做過音量測試,就在前幾天的深夜,結果發現房間的隔音很好,要在雨杉的房間聽到客房的聲音,幾乎辦不到。反之,在客房想聽到雨杉房間的聲音,也是非常困難的。那麼,在夜裡尚且聽不清楚,在白天不就更加聽不清楚了嗎?但是我認為曉曦沒有說謊,所以我覺得她聽到的狗叫聲很可能來自客房另一邊的房間,方柔枝的房間。我剛剛去過方柔枝的房間,發現了那個小洞,它在一幅畫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