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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答案只有一個,袁橋告訴他,當陳劍河離開後,他發現李今已經死亡。而當他發現這個事實後,也馬上就離開了,所以他對那些刀傷一無所知。在他們談話的過程中,他可能一再強調無論陳劍河是否自首,最後償命的總是他。這足以讓敏感脆弱的陳劍河精神崩潰,所以他才會寫了這麼一封信。”簡其明發表完自己的高論,發現林仲傑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不禁好奇地問: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陳劍河的智商究竟有多高?”
“什麼意思?”
“在你的故事裡,他簡直笨到家了,不是嗎?”
“你是在懷疑我的推論嗎?”簡其明坐直了身體。
“故事聽上去還蠻合情合理的,就是太戲劇化了,我不敢相信一個腦筋正常的人會在自己毫無印象的情況下,完全聽信另一個人說自己殺了人,而且他們兩人也不是什麼深交。”林仲傑想了一想又說,“我倒覺得,如果事情正好相反,也許更可信。”
“正好相反?”簡其明不解地看著他。
“如果你的故事中,兩人的角色互換,也許更加可信。如果陳劍河告訴袁橋,他看見袁橋企圖強姦李今,並最後殺了李今,袁橋沒準會相信,因為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他很可能因為情緒失控做出可怕的事。”
“有點道理。”簡其明慎重地點了點頭。
“所以也可能是這樣的。”林仲傑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推論,“陳劍河想約李今談事情,結果被袁橋看見,於是他立刻衝進去跟李今理論,兩人進而發生了衝突,結果李今被推倒,因為頭部受傷她昏了過去,這時,外面有人敲門,是郁潔,她正在找李今,她問陳劍河李今在不在他那裡,陳劍河為了息事寧人,便告訴郁潔,李今已經離開了。郁潔走後,袁橋和陳劍河商量如何應付李今醒來後的狀況,最後陳劍河可能建議袁橋留下來等李今醒來後向她道歉,袁橋不同意,於是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那個房間。為了幫助袁橋,陳劍河在公寓對面的電話亭(我發現那裡的確有一個電話亭)打電話向姐姐諮詢有關打人致傷後的法律問題,他沒有手機,只能這樣,他有可能藉口說是自己做的,他以為這樣就能讓他的姐姐努力為其打聽。別忘了,他姐姐說接到他的電話時,他的聲音顯得很平靜,如果不是他做的,他當然沒必要慌。”
“然後呢?”
“他在打電話的時候突然看見袁橋再度進了公寓,這次袁橋可能走的是後門,也就是樓梯門,而且看上去很憤怒,這令他感到不安。於是他在當晚7點的時候,要求他的姐姐去公寓探訪一番,結果聽到了李今的死訊。他懷疑是袁橋做的,但是又不敢確定,這個時候他還面臨另一個難題,那就是他跟他姐姐說,是他動手打了李今,他不知道該怎麼把謊說下去。也許他主動跟袁橋聯繫過,但後者否認了自己殺人。”
“老兄,你簡直比我還會編故事,”簡其明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陳劍河根本不可能沉默這麼久。”
“還有另一種可能,李袁二人在陳劍河的房間裡爭吵不休,這讓陳劍河不勝其煩,於是為了作弄兩人,他假意勸說他們,並請他們喝咖啡,迷藥當然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在那種情況下,那兩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咖啡里有什麼古怪。他這麼做很可能純粹只是為了開個玩笑,你兒子告訴我,陳劍河是個搞惡作劇的專家,但不料李今昏倒的時候撞到了桌子,頭部出血,這讓他一下子著了慌,於是他就匆匆離開了自己的房間。”林仲傑見簡其明臉上出現了思索的表情,於是他繼續說下去。
“緊接著,他就匆匆忙忙地給他的姐姐打電話,打聽毆打致傷的法律條文,由於他的確不知道他們醒來後會發生什麼,所以指派他的姐姐去雨花石公寓探個究竟,結果卻發現李今死了。他想到了李今頭部的傷,自然以為很可能是自己所為,但他還不確定,後來看了報紙後,更加懷疑另有兇手。於是,他聯繫了袁橋,袁橋答應跟他見面,陳劍河告訴袁橋自己打算自首,並且指出是袁橋殺了李今,他可能還謊稱自己看見了,這一招很靈,袁橋馬上就相信了。他也許默認了自己的罪行,並表示要懺悔,接著他藉口自己的手在跟李今搏鬥時弄傷了,請求陳劍河代自己寫一封信給李今,陳劍河覺得這次事件是自己錯在先,所以就真的寫了那封信。別忘了,他並沒有在最後署上自己的名字。”林仲傑盯著簡其明,觀察他臉上的反應。
簡其明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這似乎也說的通,只是那封遺書寫得如此古怪,好像不是在向李今懺悔,倒像是在埋怨她。”
“陳劍河本來就跟別人不一樣,也許他真的有點怪李今。”
“還有一點,他為什麼約李今見面?”簡其明問道。
“這一點恐怕只有他們兩個人自己知道了。”林仲傑無可奈何地說。
“照你這麼說,案子跟那次集體愚弄事件毫無關係嘍?”簡其明回過頭來注視著他。
“有一點關係。可能是那兩個人在爭吵的時候,陳劍河突然想到上次被愚弄的經歷,於是他打算以牙還牙。”林仲傑說,“這樣是最合理的了。”
“這倒的確合情合理。”簡其明站起身踱到房間的另一頭,然後回身朝咧嘴一笑,“但是,證據呢?”
4 接近答案 19 討論案情
林仲傑無語,這是他的要害。
“到目前為止,關於袁橋,只有項鍊和他到過現場的證據,張兆勇說看到他的公事包,而且他自己也承認了。”
“都是間接證據。”簡其明指出。
“不錯。”林仲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他什麼都不肯說嗎?”
林仲傑默認。
簡其明從房間的另一頭踱了回來。
“會不會真的不是他?”簡其明突然說。
“那會是誰?”
“我覺得每個人都有可能,郁潔、張兆勇、王盛佳,再加上那個吳立帆。”簡其明頗感興趣地說。
“吳立帆可以除外,他的確有不在場證明。”林仲傑提醒道。
“好吧,先把他放在一邊。我們先來說說那個瘦女孩郁潔。”簡其明在屋子中央站定,氣定神閒地說,“她也有很明顯的動機,她知道李今當天下午要跟自己的男朋友約會,而且那個男人打定主意要去見李今,想想她會有多氣。她很可能回到公寓之後,真的去敲了陳劍河房間的門,她問他李今在不在,要知道,沒有人聽到陳劍河的回答是什麼,我們聽到的只是郁潔的一面之詞,很有可能他說李今就在他的房間……”簡其明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
簡其明提到的這點,林仲傑也曾經想到過,但是,他始終覺得跟郁潔相比,袁橋的可能性更大,因為他見過醫院裡的華青。不過,既然故事已經開了個頭,為什麼不接下聽聽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