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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沒有男朋友,他幾乎沒有朋友。”簡東平平淡地說。
“你是在否認我的看法嗎?”陳劍蓉眼睛一亮。
“我想那個打火機是個禮物,”簡東平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但究竟送禮物的人是男還是女,這仍然是個問題。”
“那麼你認為,我弟弟有這種傾向嗎?”
“我想看完那些東西後,我就能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簡東平指了指車。
陳劍蓉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雖然答案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但我還是很想知道。”
“我明白。”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過了一會兒,簡東平問道。
“當然可以。”陳劍蓉答地很爽快。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但是陳劍河故意繞遠路去上學。”簡東平說
“對。”
“可以帶我走一遍那條路嗎?”
“當然可以,那條路上沒什麼變化,10年了,還是老樣子。不過你為什麼突然對那條路感興趣?”陳劍蓉十分不解。
簡東平朝她笑了笑:“我現在覺得陳劍河做每件事都有他的道理。我想知道他究竟為什麼要走那條路,在那條路上他究竟能碰到誰?”
陳劍蓉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後微笑著說:“好,那就走吧。”
4 接近答案 12 花的美與我無關
電子郵件
發信人:董崎
收信人:簡東平
日期:2005年10月28日
Mr 簡:
很抱歉回信晚了。因為你提到事關乎到我家的隱私,所以我一直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下筆。我想這跟陳劍河的清白應該沒什麼關係,但我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將那年聖誕節發生的事告訴你,不為別的,只為盡一份力,但願這真的能對對陳劍河有所以幫助。但是,希望你能為我保密。
如你所知,我是陳劍河的中學同學,但我比他大一歲,因為我從小被父母丟在親戚家,等跟我同齡的孩子都上了學,家裡人才意識我也到了上學的年齡,但去報名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時間,所以只好比別人晚一年了。
我父親是一個卡車司機,我的母親是工廠的倉庫保管員,他們的關係一直不好,起初我並不知道原因,後來等我長大後,才漸漸明白,原因出在我母親身上。我的母親是個不太正派的女人。我這麼說也許太刻薄了,但這是事實。結婚前她就管不住自己,她不是個漂亮的女人,但因為生性風流,所以到哪裡都很受男性的歡迎。我父親跟我母親是在電影院裡認識的,他們認識的當天晚上就住到了一起,後來他們結了婚。結婚後的最初那段日子,我母親還算收斂,但生下我之後,她就開始故態復萌了。
由於我的母親不願意盡做母親的義務,所以我從小就被丟在祖父母家裡,我在那裡一直住到13歲,我祖母去世才回到父母的家。在這之前,我對他們當時的狀況已經略有所聞,但真正一起生活,才發現情況比預想的還糟。
母親幾乎每天晚上都出去跳舞,在那樣的場合,她通常總能找到一兩個中意的情人,為此,父親經常跟她吵鬧。有幾次,父親還打了母親,但母親也不是弱女子,她吵架的功夫父親望塵莫及,再加上父親從來沒真正撞到過母親的好事,所以最後認輸的總是父親。
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年,父親對母親越來越感到失望,所以後來他也開始在外面胡來了,並且還經常把女人帶回家來,對於這樣的侮辱,好勝的母親自然不甘示弱,沒過多久,她就把她的情人帶到家裡來住了,並且還正式向我父親提出了分居,從那以後,她和她的情人就堂爾皇之地占了家裡的一間臥室。
母親的情人比她大3歲,是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聽說他以前是碼頭的搬運工,但住進我們家的時候,他是舞廳的保安。他的樣子很可怕,臉上有個明顯的刀疤,背上還有紋身,看上去很兇狠,但母親很喜歡他。她對他非常好,不僅讓他用她的工資,還親自下廚燒菜給他吃,父親和我從來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自從他們在一起後,母親就很少去舞廳了,因為那男人把母親看得很緊。
父親看見別的男人跟我母親在我們家同進同出的,非常生氣,不久後,他也帶了一個女人回家,占了另一間臥室,所以我只能睡在客廳的沙發上,不僅失去了自己的房間,還得每天被迫聽到他們之間的打情罵俏和相互怒罵,那段時間對我來說,真是一場惡夢。
我16歲那年,母親跟情人之間的關係出現了裂痕。一方面是因為我母親本來就不喜歡被人管束,她漸漸開始對他的妒忌心感到厭倦,另一方面我父親跟他的情人因為一次吵架後最終導致了分手,他後來沒再把女人帶回家。看見父親獨來獨往,母親開始念起我父親的好了,她常常趁那男人不在的時候,做一些好吃的放在我面前,讓我留著晚上跟父親一起吃。這事讓那男人知道後,他非常惱火,於是他開始毆打母親,有幾次還把她打得逃出門去,她也找過警察,但因為母親在社區里名聲不好,所以警察來了除了教訓對方幾句外,從來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鄰居們也只是看笑話,沒人伸出援手,所以當時母親幾乎陷入了絕境,這都是她自己釀的苦果。
那一年,我們家還出了一件事,我父親開車到外地送貨的時候出了車禍,他因此斷了一條腿,這樣一來,他不僅失去了收入,連最起碼的生活自理能力都喪失了,他成了一個廢人,整天在家唉聲嘆氣。他把一切的不幸都歸結到母親身上,而那時候,我母親也開始後悔了,自從那個男人開始隔三岔五打她後,她就一心想把那男人趕走,但是我父親也幫不了她,他除了整天躺在床上抱怨之外,再也不能做什麼,而那男人只要一聽到母親讓他走,他就會動粗。
家裡鬧成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局面,也想不出可以找誰來幫忙,但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陳劍河出現了。
有一天,我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人在背後叫我。說實在的,我很吃驚,叫我的人竟然是陳劍河,雖然他是我的同學,但我幾乎從來沒跟他說過話,我一直覺得他有點孤僻,而因為家庭的緣故,我有點自卑,也不願意跟別人多接觸,我怕交往多了了,會把我家的事泄漏出來。我沒想到他會主動跟我聊天。
他問我,郭秀蘭是不是我的母親,我很吃驚,因為那的確是我母親的名字。接著他交給我一封信,他告訴我,那是我母親寫給婦聯的信,信只寫了一半,由於在那裡面,她提到了在某中學就讀的女兒的名字,所以他猜想我就是信中所指的那個女兒,於是就找到了我。起初我還半信半疑,但我看過信後,就確信那的確是我母親寫的,在那封信里,她向婦聯哭訴自己的處境,希望她們幫她把強占房屋的男人趕走,為了博取同情,她還一再提到了我,說“正值青春期的女兒也受到了威脅”,等等。
我很好奇,這封信怎麼會到陳劍河的手裡。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解釋說,那是他在廢品站里找到的。我想那封信有可能是被母親當作廢紙賣到了廢品站,至於她為什麼只寫了一半,我大概也能猜到原因,一定是她在寫信的時候,那人突然回來了,所以在慌忙中,她把它扔進了廢紙堆。如果那個男人看到這封信,一定會把她打個半死,所以她一定不想讓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