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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簡其明抬了抬眉毛。
“所以我想問,最近他究竟在忙什麼?”林仲傑盯著簡其明,“他究竟找到了什麼?”
簡其明略微考慮一下。
“我只知道,有一天他從外面帶回來一大堆資料,然後就一個人躲在自己的房間看了好幾天,他沒告訴我那是些什麼東西,這小子口風緊得很,不過我想大概跟你們的案子有關係,後來他好像又到雨花石公寓去過幾次,大概又是找鄰居聊天,對了,有一天,他還跟我提起過那個旅館服務員的同居男友。”
“陳偉剛?”林仲傑很吃驚。
“大概就是這個名字,他好像去找過那個人。”
“他找陳偉剛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查案嘍。”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名堂。”
簡其明點了點頭。
“不過,我猜他肯定挖到了什麼。你知道他們這些干記者的,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公布自己的消息的,這才是他們的生存之道。好了別提他了,還是來說說你的網中之魚吧,怎麼樣?他招認了嗎?”
林仲傑搖了搖頭。
“還沒有?”簡其明再度問道。
“他不承認自己殺了人,只承認在房間的床底下撿到李今的項鍊。”
“太沒說服力了。”
“我想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最後總會招的,這只是時間問題。”
簡其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為什麼說如果,難道你懷疑不是他幹的?”
“的確,說這個人渣會殺人我一點都不吃驚,但是我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如果是他殺了李今,那麼陳劍河在這裡面扮演什麼角色呢?他為什麼要跟他姐姐承認是他錯手打死了人呢?當他從報紙上得知李今被殺的慘狀時,他為什麼不站出來?他又為什麼要跟袁橋在旅館見面?我實在猜不透。”自從逮住袁橋後,這些問題就一直困擾著林仲傑,他並不是懷疑自己判斷失誤,但是這些問題的確需要合理的解釋,不然這個案子就不能算完。
“你認為袁橋是趁陳劍河離開後才溜進房間殺死了李今,是不是?”簡其明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對,只能是這個時候。”
“我也覺得合情合理,在他接到李今的短消息興沖沖趕到家時,卻發現自己再次被這個女人騙了,像他這樣容易衝動的人,很可能會立即決定實施報復。”
“對,我也這麼想。但問題是陳劍河是什麼角色?”
“會不會是這樣呢。”簡其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當他發現自己受騙後,他就回房間取來兩罐加入迷藥的咖啡貌似熱情地請陳劍河和李今喝,等他藥倒他們後,他故意將李今的衣服都脫下,造成李今被侮辱的假象,然後他等陳劍河醒來後,就謊稱是陳劍河企圖侵犯李今,記得嗎,屍體被發現時,她的確衣衫不整,陳劍河在迷迷糊糊當中接受了這個現實。後來袁橋可能借李今要找陳劍河算帳為理由,支開了陳劍河。等陳劍河離開後,他就動手殺了李今。”
“那麼陳劍河要對他姐姐說,他打了李今呢?如果照你的說法,他應該求他姐姐幫其諮詢性侵犯方面的法律條文才對。而且,如果是喝了他的咖啡後產生的問題,那麼很明顯就是他的咖啡有問題,他該如何向陳劍河解釋這一點?”
“他完全可以說他不知道咖啡有什麼問題,這很好搪塞,至於你說的第一點,別忘了,他姐姐比他大15歲,對他來說,那女人跟他的媽沒兩樣,當兒子的怎麼好意思跟媽說自己企圖強姦一個女人呢?何況陳劍河這個人本來就很少跟他的姐姐說心裡話。”簡其明想了一想後,又說,“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哪種可能?”
“袁橋告訴陳劍河,當陳劍河在跟李今拉拉扯扯的時候,李今不慎跌倒,這造成了她頭部受傷使之昏迷。”
林仲傑注視著簡其明,漸漸被他的話所吸引,但是,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憑什麼這麼相信袁橋?難道任何一個人說他對某人意圖不軌,並施以暴力,他就相信了嗎?面對如此重大的指控,他難道不該好好想一想嗎?”
“也許袁橋丟下咖啡後,就找了個藉口離開了他們的房間,然後等他們昏迷不醒後才回到這個房間脫下李今的衣服,推醒陳劍河。這讓陳劍河感覺事情發生的時候,袁橋的確不在房間裡,然後他可能繪聲繪色地告訴陳劍河他‘看見’的一切,為了讓陳劍河相信,他還可能杜撰了一些情節,總之,他最後說服陳劍河他只有立刻離開才是逃脫罪責的最好辦法。你覺得怎麼樣?”
“怎麼說服?”
“這很容易。他只要設法讓陳劍河相信,假如他離開,李今就無法證明他曾經企圖對她做什麼。他只要說李今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沒人相信她會被侵犯就可以了,我們知道李今的男朋友的確很多。他也許還會冒充智多星給陳劍河出主意,比如他可以說,只要為李今穿好衣服,李今就沒辦法告他意圖強姦,因為強姦根本沒成功,而且衣服也沒有撕破的痕跡,所以也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她要找他的麻煩,只有利用她頭上的傷。袁橋說服陳劍河,李今可能根據這一點來控告他毆打她。”
林仲傑並不信服這種說法。
“如果陳劍河當時確定李今是可以醒過來的,而且他相信自己真的意圖侵犯李今的話,那麼他應該知道無論他是否選擇逃開,一旦李今醒過來,他都無法逃脫,李今總不會喪失記憶吧。”林仲傑說。
“女人很可能為了面子而隱瞞被性侵犯的事。”簡其明仰頭靠在沙發上,“如果她知道不可能在這一點上告倒對方的話,的確可能另闢蹊徑。”
“真的會有這種事?”
“這樣的例子並不少見,很多在辦公室受到性侵犯的女職員後來要麼忍氣吞聲,要麼就是找別的辦法報復。畢竟關起門來,誰能說得清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別說只是是摸摸碰碰,就算是真刀實槍地干一場,也沒辦法說一定存在強迫,法律是講究證據的。”簡其明朝林仲傑邪惡地一笑。
“那好,就算陳劍河最後被袁橋說服,那麼當他從報紙上看到李今被捅成了馬蜂窩還被割了舌頭,如果這些事不是他幹的,他為什麼保持沉默?”林仲傑喝了一口飲料。
“他擔心自己一現身就成為替罪羊。他自己當然很清楚,這樣匆匆忙忙地離開,實在太讓人生疑了,所以我想,儘管他心裡七上八下,但權衡之後還是決定靜觀其變。我猜他肯定曾經聯絡袁橋,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袁橋可能約他出來,並且答應告訴他一切。這就是他為什麼會莫名其妙跑到那家小旅館去的原因。”簡其明旁若無人地把腳擱在面前的茶几上,十分有把握地說。
“不錯,這理由的確能夠將陳劍河騙出來,”林仲傑同意這種說法,之前他也曾經想到過,“但袁橋是怎麼令陳劍河寫下那封遺書的?那確鑿無疑是陳劍河的筆跡,袁橋不可能代筆。”